第40章:一方手帕(1 / 2)

蕭落軒回到勤王府的時候,琴師正在撫琴,琴聲悲鬱蒼涼,綿延蜿蜒如東流春水,淒涼憂愁如離人未歸。正符合勤王現在的心情。

他眉頭皺起,本想開口說什麼,但看到琴師那張常含悲苦之色的麵容的時候,蕭落軒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他輕輕一歎,站在旁邊等待這一曲結束。

勤王府的人都知道琴師的禁忌:彈琴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開口打斷。

包括勤王也不行。

琴聲漸入尾聲,琴師卻手下一頓,琴弦被彈斷一根。

“說吧,什麼事。”琴師伸手撫摸斷弦之處,他沒有抬頭,嗓音嘶啞難聽。

蕭落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他問道:“舅舅,為何派利刃去瑞王府?”

利刃便是蘇戒,蘇戒的真名已經沒有人記得了,大家都稱呼他為利刃。

聞聲,琴師抬頭,他的目光死寂,仿佛終年沒有陽光的角落,漆黑陰暗的讓人心驚。

蕭落軒硬著頭皮迎上琴師的目光,他從小就對琴師有種莫名的畏懼,就算他現在已經過了弱冠之年,可他心底對琴師的敬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加深。

琴師成為蕭落軒心中的一片陰影。隻要琴師活著,這陰影便永久存在。

“怎麼?舍不得?”琴師像是在笑,可卻是一種含著悲苦的笑,他的容貌天生如此,不論什麼表情被琴師做出來,都會帶著一絲悲苦之色。

蕭落軒皺了皺眉,他答道:“瑞王雖表麵上受寵,實際上卻是王爺用來堵住大臣們想要擁護大皇子為太子的嘴罷了,我們沒必要讓利刃接近瑞王。”

琴師的手緩慢的撥斷一根根琴弦,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偏偏他神色悲苦,這就使得琴師的舉動顯得詭異無比,在弄斷了所有的琴弦之後,琴師掏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的雙手,像是剛才沾染了什麼肮髒的物品,他目光直勾勾盯著蕭落軒,問道:“你真想知道我派走利刃的原因?”

蕭落軒皺了皺眉,他知道琴師一旦生氣便會有劃斷琴弦的習慣,不過他卻堅持道:“是的,我想知道舅舅為何會派走利刃,難道舅舅這樣做有什麼深意?”

“沒有什麼深意。”琴師笑出了聲。他把帕子隨手扔到地上,拍了拍手,然後說道:“聽說瑞王不近女色,有龍陽之好,恰巧利刃長得那麼秀氣,所以我就打算讓利刃給瑞王爺當個妃子,因為今後我們已經不再需要刺客,而是需要靠智慧謀劃,利刃失去了價值,但念在他多年來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我不殺他,而是給他個好歸宿,難道不好?”

琴師的語調很緩慢,配合上他一嗓子沙啞如石塊磨砂般的聲音,一整段話說出來顯得有些古怪難聽,蕭落軒卻早已習慣,他更注重的是這些話所表達出來的含義。

“舅舅,我們還擁有許多死士,誰說以後不需要刺客?利刃的暗殺能力無人能比,如果利刃都沒了利用價值,那勤王府的七十一名死士豈不是都失去了利用價值?”

聽了琴師的解釋,蕭落軒險些氣的一拳轟在那架琴上,這哪裏是什麼理由,舅舅這是開玩笑嗎?

哪一個死士能比利刃更加優秀?

又有哪一個死士能比利刃更加忠於他蕭落軒?

“蕭落軒。”琴師語調森冷的叫出這個名字,他用暗淵深潭般的眸子盯著蕭落軒,唇邊露出森森冷笑:“你對利刃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