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問話，蘇戒很自然的回答道：“我的父母曾有恩於舟老，因而舟老對我比較照顧。”
這個回答於情於理都很合適，蕭笙年見蘇戒神色坦然，心中信了大半，他微微點頭表示知曉，接著靠著身後的軟墊，對蘇戒懶懶道：“給本王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蘇戒露出沉思之色，他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句沒有多大關聯的話。
“我的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
“我記得小時候居住的地方燒過一場火。”
“我小時候喜歡過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說完這幾句話，蘇戒就沒再繼續，他又回想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能跟蕭笙年說的隻有這些零零碎碎的不完整的話，其餘的都隻能埋在心裏一個人品嚐。
蕭笙年大概是對蘇戒有些無語，這哪裏是故事，分明就是幹巴巴的毫無連貫性的陳述句。
“那你後來怎麼不娶那個女孩子？”蕭笙年其實是想問蘇戒怎麼改成喜歡男人了，不過他的良好教育使他沒能直接問出口，而是很委婉的問出這樣的話。
蘇戒神色一怔，他眯了眯眼睛。
為什麼沒有娶那個女孩子？
因為琴師說整個村落裏隻能活一個孩子，所以他親手殺了她啊……
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吧？為了活命，可以犧牲那麼多人的生命。
那又是從什麼時候喜歡的不再是女孩子了呢？
或許是勤王衣著整潔的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又或許是因為當年的勤王拉過他的手，像是永遠也不會放開一樣。
“她給別人當童養媳了。於是我很傷心。”蘇戒沒有說出實話，他撒了一個謊。
“還好如此，不然你還不一定能遇上本王。”蕭笙年沒說什麼遺憾抱歉的話，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需要刻意討好別人，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蘇戒的心理防備已經開始降低，說話自然也就隨意了些。
“恩。”蘇戒也笑著點了點頭，他掀開馬車側麵的車簾向外看了一眼，馬車已經駛出了京城，道路兩旁是成群的樹木，入眼的綠色讓人眼前一亮。
“今天到下一個城池之後就別趕路了，先休息一夜。”蕭笙年也轉頭向外瞥了一眼，然後高聲對駕車的追星吩咐道。
“是，王爺。”追星的回答一向是這冷酷簡練的三個字，他緊繃著臉，仿佛自己驅趕駕駛的不是一輛馬車，而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士兵。
“餓了吃點點心，特意給你準備的。”蕭笙年見蘇戒打了個哈欠，自己也覺得有些困倦，這馬車雖然豪華寬敞，可是隻能容納一個人躺著休憩，若是兩個人，就顯得擁擠了。
蕭笙年猶豫片刻，笑得有些無奈：“來，我們抱緊一點，湊合著休息一會兒吧。”
見蕭笙年脫下靴子準備躺下，蘇戒本想拒絕，但蕭笙年一抬眉：“怎麼？你還嫌棄本王？”
能讓一位王爺屈尊降貴的願意和別人擠同一張並不算寬敞的床榻，難道不該是一件值得榮耀並且感激涕零的事？
至少蕭笙年是這麼想的，因為如果是別的王爺，鐵定直接把蘇戒趕到下一輛馬車了。
聽蕭笙年這麼說，蘇戒也不再推脫，隻是心理上仍然有些別扭，蘇戒也沒跟別人擠過這麼窄的一張塌，他懷著一種奇怪心情側躺到蕭笙年的身側。
“你躺到裏側來，我們換個位置。”蕭笙年說道。
“哦。”蘇戒答應了一聲，他躺到裏邊，蕭笙年便伸出手環繞住他。
蘇戒覺得很熱。還很擠。
他閉著眼睛，腦子裏胡思亂想了一陣，結果想著想著，就漸入了夢想。
蘇戒雖然睡著了，可蕭笙年完全沒辦法入睡，因為他無法保證自己睡著以後會不會在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動作中滾下床榻。
於是他抱著睡著的蘇戒，盯著蘇戒的睡顏瞧了一會兒。
安靜閉著雙眼的俊秀少年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他的臉上沒有表情，所以顯得多了幾分剛毅般的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