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舟載月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我們就這麼一直任由他跟著？一會兒到了煬城澤江，我們就要走水路了。”
“舟老，你還是叫我少爺吧。至於躍晚之，一會兒再處理他。”蘇戒笑了笑，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
舟載月應了一聲，兩人一路沉默。
下了馬車，澤江映入眼簾，有好幾名船家等著客人渡江，蘇戒和舟載月站在江邊，躍晚之也下了馬車，但他並沒有湊過來，隻是兀自在五米開外站著。
“過來。”蘇戒朝著躍晚之招了招手。
蘇戒笑容明豔，但躍晚之就怕蘇戒笑，他總覺得蘇戒是笑裏藏刀，雖然不久之前蘇戒剛救過他一次。
“你不過來，我可就過去了。”蘇戒負手而立，笑吟吟道。
躍晚之思量了一下自己被打斷腿的可能性，最終還是以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走到了蘇戒麵前。
“你就算打斷我的腿，我也爬著跟你走。”躍晚之如是說。
蘇戒被他這麼一句話逗樂了，問道：“我去哪兒你都跟著？”
“對，我要拜你為師，跟你學武功。”
“到時候你別後悔。”蘇戒聳肩，無所謂道。
見蘇戒答應下來，躍晚之眉開眼笑，而且順杆子上爬，問道：“師傅，我們這是去哪兒？”
蘇戒不答話，躍晚之也沒再開口，倒是舟載月欲言又止，太子殿下回燕靈國真的要帶著這個少年？
舟載月不清楚躍晚之的身份，但他能從躍晚之的言談舉止判斷出這個少年的身份非富即貴，至少尋常百信家的孩子大抵不會像躍晚之這樣囂張，且……臉皮厚。
大概是害怕蘇戒會反悔，躍晚之就主動獻殷勤找隻船，誰知舟載月沿著澤江走了幾步，對一個正在打盹的船夫說道：“船家醒一醒，我們要渡江。”
“今日不渡人。”船夫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打著瞌睡。
“船家，路途遙遠，為了搭著一程水路，我們趕了好久的路，你今天就渡了我們吧。”舟載月仍舊繼續和這位船夫搭話。
“趕了多久的路？”船夫的語氣略微精神了一些。
“十六天。”舟載月之前通過短笛早就傳出了消息，這位船夫就是負責在這兒接應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見麵之後都會有一些對話，而且這“十六天”，指的卻是距離當年燕靈國的宮變已有十六年。
聽了舟載月的話，船家終於睜開了眼，他笑嗬嗬的說道：“諸位上船吧，十六天不易啊，終於能回去嘍……”
“是啊，能回去了。”舟載月一邊笑著應聲，一邊讓蘇戒先上船。
澤江的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船在水麵上穩當的行駛，蘇戒沒有進船艙，而是站立在船尾，看著自己離熟悉的煬城漸行漸遠。
他把背上的包袱解下來，順手遞給了躍晚之。
躍晚之先是一愣，畢竟他也是個被伺候慣的主兒，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眯眯的把包袱接過來，順便問了一句：“師傅，什麼時候教我功夫？”
“等回了家。”蘇戒回答得簡練。
“哦，師傅的家不在這兒？”躍晚之又有些好奇了。
不過這時候蘇戒的心情有些微妙，倒是和躍晚之聊了幾句。
“我去過的地方很少，除了京城以外，我就隻在煬城待過。”大概是因為蘇戒有回應，躍晚之開始興奮起來，對蘇戒講述了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其實這些事兒無外乎就是躍晚之自己如何的闖禍，然後丞相如何氣得臉紅脖子粗。
“但最後我還是不學無術。”躍晚之笑了起來，用這一句話做了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