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戒卻是不知道巨鐮刀會想這麼多。
之所以給徐令天、俠稚、肱掣下葬立碑,是因為蘇戒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麵,他敬佩這些忠誠之士,另一方麵,他這麼做也可以給百姓們留下個寬厚仁愛的形象。
試問,一個對敵軍的有才能的人都如此敬重的君王,對自己的百姓又怎麼會差了呢?
蘇戒雖然沒當過皇帝,但總歸要為以後著想,既然挑起了這個擔子,他就要想辦法把這個擔子挑好。
況且,蘇戒向來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他被肱掣給下了毒手,肯定要想辦法從婪不毀身上討回來。
不過,經過這件事,蘇戒也打算著手培養自己的勢力了。
但蘇戒培養心腹比常人要簡單,因為他可以利用燕靈國的信仰。
蘇戒的身份決定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培養屬於自己的力量。
將士們中間就有對他極為忠誠的,比如守了邊塞十幾年的巨鐮刀。
巨鐮刀手握兵權,找到蘇戒之前就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可他沒有放棄尋找蘇戒,也沒有自立為王。
舟載月也是十分忠誠的。
仔細想想,蘇戒發現自己身邊可用的能人異士還真不少,不過就是不知道將士們中間有沒有婪不毀那邊派來的細作?
蘇戒思考了一陣,開口道:“戰北將軍。”
“末將在。”當年巨鐮刀的封號便是戰北將軍,聽到這個稱呼,他的心情也是有些複雜的。
蘇戒的目光沉凝,神色肅寂:“整理行裝,準備攻打京城!”
聞聲,巨鐮刀瞪大了眼睛,他之前還覺得殿下骨子裏善良,不然也不會立碑給婪不毀手下三個已經死去的名將,可眼下太子中了毒,為何還要進攻?
巨鐮刀的年齡也有些大了,做事也不像年輕時候那般瀟灑恣意,再加上鎮守燕靈這麼多年,他生怕出了差錯,這些年來,他身上的銳氣已經被磨掉不少,考慮事情也有了顧忌。
但公孫逸卻不是這樣。
他一聽蘇戒的決定,反而露出了讚同之色。
的確,現在攻城就是最好的選擇,蘇戒中了毒,這消息還沒有傳開,趁著蘇戒的毒還沒有反應出來的時候攻城,也免得夜長夢多,萬一解藥要是沒有配好……
公孫逸沒再往下想了,雖然他的本意並不是希望蘇戒死,但做事總該把好的壞的方麵都考慮周全不是?
“殿下,您的紳、體要緊……”巨鐮刀可不希望辛辛苦苦找回來的太子殿下因為中毒後調養不佳而亡,他寧願多等一陣子,也不願意冒險讓蘇戒繼續隨行軍隊。
“不礙事,現在毒素還未侵入五髒六腑,我還能隨行軍隊,假如婪不毀那邊放出話說我命不久矣,軍隊和百姓們勢必受到影響。”蘇戒道。
“可是……”巨鐮刀一向果決,卻在這個問題上十分猶豫,他雖然不想抗命,但也不想以蘇戒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戰北將軍聽令,即刻調遣軍隊,準備攻城!”蘇戒這次沒再和戰北將軍打商量,而是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殿下。”巨鐮刀壓下想要說的話和內心的憂慮,應聲道。
屋子裏的其他將領們也都應聲行禮,然後跟隨巨鐮刀一起出了房門。
隻有公孫逸留了下來。
“公孫副將還有事?”蘇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現在他已經能夠感覺到右側小腿部出現了輕微的麻木與疼痛,像是有細小的蟲蟻在啃噬他的紳、體,疼痛感蔓延的很慢,夾雜著一絲癢痛。
為了不讓公孫逸擔心,蘇戒並沒有表現出不適。
“殿下……”公孫逸有些愣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留下來,或許是因為心中關心蘇戒中的毒,又或許是想多看一眼蘇戒。
“公孫副將此行辛苦,立下卓越戰功,待攻下京城,我會予你封賞。”蘇戒笑道。
公孫逸本意並不是想要談論這個,不過既然蘇戒已經開口找了話題,他便順口說道:“謝殿下。”
說完,他又像一尊石雕一樣杵在原地,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是看著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