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燕靈國舉辦了第一次科舉,通過殿試,蘇戒選拔了近五十人。
其中表現最出彩的莫過於一位年輕的青衫布衣,他的態度不卑不亢,且學識過人,言談舉止頗有風度,不過在蘇戒看來,這個年輕人十分刻板固執。
蘇戒其實對文學這方麵並不太擅長,別說審核諸位考生寫的文章,就連殿試的題目他都想不出來,還是舟載月提前準備好了題讓蘇戒審核。
“江……晚書?”蘇戒思忖了一會兒,才叫出那名才華出眾的青衫布衣的名字。
“草民在。”江晚書掀袍而跪,他的臉色因為激動而略顯潮紅,縱然他才華橫溢,在麵對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祿時,呼吸也難免急促了起來。
江晚書的五官都十分端正,拚湊起來就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再加上他身上帶著讀書人的儒雅書香氣,確實是個才貌於一身的男人。
蘇戒坐在龍椅上微微皺了皺眉,顯然這名新任的狀元郎並不穩重,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
但磨礪磨礪的話應該會是個好官。
蘇戒點頭,又默默記著這五十左右的人中,哪些表現的比較沉穩厚重,哪些較為輕浮草率,心中有數之後,這才宣布了這次科考的排名及封賞。
等封賞完這些進士,已經是臨近中午,蘇戒幹脆擺了一桌宴席,讓這些進士們相互交流,然後自己偷了個懶,溜回金龍殿午休。
這段日子沒了蕭笙年的陪伴,蘇戒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每天晚上獨自躺在空蕩蕩的龍床上,總能夠想起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不遠千裏跨越兩個國家來找他,陪他征戰四方,血灑疆場。
“蕭笙年啊,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悠長的歎了一口氣,蘇戒不顧形象四仰八叉的趟在龍床上,雙目茫然。
距離他登基已經有一段時日,每天都是處理各種各樣的政務,批閱奏折,空餘時間用來豐富自己的知識麵,生活忙碌的讓他暈頭轉向,倒不如曾經當死士時過得快意瀟灑。
蘇戒正處在年少輕狂的年齡段,盡管他的經曆造就了他獨特的性格和處事方式,可這些日子過得著實很憋屈。
蘇戒隨性慣了,忽然過上這種束手束腳的生活,隻覺得索然無趣。
“有點兒想去邊塞了……躍晚之是不是還留在邊塞?”
蘇戒猛然想起這些天被他一直遺忘了的躍晚之。
“他叫我一聲師傅,我還沒有教過他什麼,幹脆去邊塞看看他?”
自言自語了一句話之後,蘇戒從龍床上坐起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過來,朕有話要講。”蘇戒笑吟吟的對兩個小太監說道。
兩個小太監依言走進還未換下龍袍的帝王,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先前還笑的一臉無害的帝王眉梢一挑,動作很是幹脆的敲暈了他們。
“舟老,別怪我混出宮去,利刃死士走遍各地,當了皇帝反而沒了自由,可能我是這燕靈國最不負責的皇帝?”蘇戒易了容,換上一名太監的衣裳,從容的走出了金龍殿。
一路上,蘇戒憑借著他特意拿的腰牌混過了檢查,卻又遇上個太監總管。
“你,正好過來幫忙,把這盆花端到屋子裏放著。”太監總管還不知道自己命令的是當今的帝王,而蘇戒也十分順從的幫了這個忙,他端著花盆跟太監總管進了一個叫榮華院的地方,把花放到了屋裏。
榮華院裏還有幾名太監忙碌著撒種子種花,蘇戒覺得奇怪,湊過去對這太監總管笑道:“總管,這院子要住人了?”
“那當然。”太監總管笑的很開懷。
蘇戒默然,他記得自己並沒有把這院子安排給人住,怎麼這院子裏就要住人了?住的誰?
就在這個時候,太監總管又開口道:“這院子裏即將入住的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妃子,你機靈點兒,再多搬過來幾盆花放在屋子裏。”
“妃子?”他怎麼不知道他還有妃子?
“是悉國進貢來的美人兒,正在來京城的路上,不過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太監總管敷衍著說完,又命令蘇戒趕緊去搬花盆。
蘇戒應了一聲,哪還肯再回來,直接溜出宮去了。
而那太監總管還奇怪怎麼半天都沒有花盆端來,無奈之下便派了別人去端,他很快便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
蘇戒出了皇宮,先是到成衣鋪子裏買了一套普通人家穿的衣裳,又雇了輛馬車,便悠悠的離開了京城。
為了防止宮裏的人出來找到他,蘇戒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匆匆買了幾個肉包子,趁著太陽還未落山,用三倍的價錢購買了車夫的馬,然後一路快馬加鞭,抵達了神光城。
燕靈國的城池名字大多帶著“神”這個字,這是一個頗具神話色彩的國家,民眾的信仰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