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慢悠悠開了口,“何姨娘說的是。”
何鳶麵色一喜,親密的攥住蘇凰雉的手,“便知道姐姐是深明大義,若王爺知曉姐姐這份情誼,定會回心轉意。”
生怕蘇凰雉反應過來,何鳶連忙招手,貼身丫鬟便捧了一份白紙黑字的契約書在蘇凰稚麵前展開來,又遞上了一隻狼毫筆。
蘇凰雉倒也不拖拉,一眼掃過,接了丫鬟的筆,便在契約上行雲流水的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她筆剛停,契約便被何鳶一把奪過,再三確認了蘇凰雉簽了字,那滿臉的親密才漸漸落下,“姐姐到底就是姐姐,果真視錢財如糞土。”
蘇凰雉放下狼毫筆,點墨落在裙衫上,氤氳開一團汙色,她便隻仔細打量著那團烏黑,對於何鳶說了些什麼,一個字都未曾聽進去,隻待抬頭後,何鳶早也就沒了人影。
“王妃這般不是便宜了何姨娘嘛?”
是前來送午飯的小丫鬟,聽這聲音耳熟,蘇凰雉一思索便認出來了這位丫鬟正是前日替她說話的小姑娘。
蘇凰雉罕見的回答了她,“她既想要嫁妝,我也想要清淨,如此也算各取所需。”
這番話在小丫鬟聽來有些雲裏霧裏,但也沒有多問,將午飯放在石桌上後,便又趕著回去交差了。
百裏鳳雛聽到風聲後,已是午夜時分,近日朝中雖無大事,但是州縣軍隊的吃穿調度便已經夠讓百裏鳳雛頭疼上半會兒了,剛解決了梧州監軍的任命,百裏鳳雛才得以抽出半點時間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何姨娘早前拿了契約書前去倉庫將蘇二姑娘的嫁妝全部取了出來。”
百裏鳳雛眼皮微微一跳,饒有興趣的睜開眼,“聽說蘇易這次準備的嫁妝十分可觀。”
“卑職查過,大約夠一州軍隊半年的糧餉。”
“蘇凰雉就未曾反抗?”
“未曾。”
他嘴角掠上幾不可察的笑意,隻是在刹那間又隱匿了下去,“十九,你說這蘇凰雉是太過蠢笨,還是大智若愚?”
縱然蘇二姑娘未曾得到王爺的承認,可在外頭還是頂著王妃的名頭,十九自然不會造次,當下默了聲音,不做回答。
“看來倒是我小瞧了蘇易,竟不知從哪找來這樣一位村婦。”
百裏鳳雛慢悠悠從太師椅上坐起,冷峻的眉眼在此刻更是漫開一層寒意,“我倒要瞧瞧,她生的怎樣的三頭六臂!”
仲夏的午夜,熱的人焦躁不安,蘇凰雉在這方麵自然也不能免俗。
所以沐浴過後,便就著院裏的井水將髒衣服清洗了遍。
百裏鳳雛到來時,便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蘇凰雉著了一襲月色的長裙,赤著腳踮起足尖在青石板上晾一副,如瀑的青絲就這樣披散下來,垂落及腰,隨著女子的移動而氤氳開一層淡淡的光芒。
女子轉身,裙擺逶迤開來,將百裏鳳雛的眼神就此打斷,隻是他抬頭的刹那,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麵前的女子所吸引,下一秒,心頭那股子疑惑便猛然炸開,在胸口燃燒,麵前這個女人,同蘇家大小姐竟是長得極為相似,淺薄上挑的眼,桃花擁簇而成的唇色,一樣的好顏色,隻除了那一身冷淡的氣質,兩者之間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