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拎著劍，一身清冷從長廊下行來。
他的麵色同樣很冷，每一個步伐都是沉穩，但佛一眨眼的功夫就行至眾人眼前。
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這麼快就碰見容淵。
顧寒熙在萬老夫人身後沉默地看著他，瘦弱纖細的身子微顫著，隱忍而無聲。
宮中行凶被撞見，萬老夫人眼中透露出驚慌。
但隨即又鎮定下來。
羽林衛事務繁忙，容家和萬家向來沒有大的衝突，想來容淵不會多管閑事才對。
她微笑從容地行禮，“容將軍。”
“萬老夫人不必多禮。”
容淵目光沒有情緒地掠過顧寒熙帶著巴掌印的臉。
忽而冷聲道：“萬貴妃加害陛下，身邊的侍女紅綾出逃，本將徹夜在東華門鎮守搜查，也未發現她的身影。萬老夫人進宮，可是來報備此女蹤跡的？”
萬老夫人喉頭一哽。
紅綾的確是萬媚兒身邊最親近的侍女，哪怕堅信女兒無辜，此刻也不禁生出幾分心虛。
“......不是。”
“噢？”
容淵淡淡轉眸，“那是來入宮請罪的？本將剛好要去清輝樓複命，老夫人不如隨同前去？”
他朗身玉立，狹長的鳳眸冷漠半垂，看起來不像是針對萬家人。
萬老夫人恨得咬牙，沒想到剛找到顧氏就遇到鐵麵無私的羽林將軍，若真見了皇帝，哪裏還有回旋的餘地？
隱忍看了顧寒熙一眼，心中幾乎要滴血。
卻隻得道：“多謝將軍好意，我是來覲見太後的，先行一步了。”
萬老夫人帶著人快步離去。
顧寒熙逃過一劫，渾身都失去了力氣。
搖搖晃晃艱難站起來時腳底一軟險些跌倒湖中，驚出一身冷汗，抬眸時容淵正冷冷看著她。
“陛下的疼愛，讓你連站都站不穩了？”
他的語氣平靜，臉色更是漠然。
濃稠晦暗的情緒壓在眼底，如籠罩的陰雲。
“容淵......”
顧寒熙忽然很害怕看到這樣的他。
咬了咬牙，顫聲打破冷寂，“昨夜，你可曾來過清輝台？”
容淵漆黑的雙眼盯著她。
兀的，眼中浮起極其淺淡的笑意。
“怎麼？有小皇帝在，你還嫌不夠嗎？”
一瞬間感知到容淵對她不同於以往的疏離態度，顧寒熙竭力保持的冷靜驟然崩斷，心裏發慌。
那個白衣人真的不是他......
並且，容淵已經知道昨夜發生什麼了......
她慌亂地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容淵漠然地看著她。
顧寒熙搖著頭，心底無比恐慌。
她寧願容淵用憎恨的態度看著她，也比這樣疏離冷淡的好。
見顧寒熙張了張唇，卻不知如何解釋的模樣，墨眸一點一點沉下去，再無半點情緒。
昨天滿眼執拗說他的答案很重要的女人，轉身就進了小皇帝的懷抱。
徹夜未出。
看到這四個字時，心髒仿佛碎成一瓣一瓣，流著淋漓的血。
借著複命來尋，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可真看到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看到她無辜的表情，他知道所有的懲罰和質問都是枉然。
漠然地扯了扯嘴角。
“這次我救了你，可從今往後，你好自為之。”
顧寒熙猛然抬眸，眼中瞬間溢滿清淚。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