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牽著她往內院走，卻發現顧寒熙沒有動，隻用一雙發紅的眼睛看著她。
“熙兒？”她愣住了。
顧寒熙用力搖頭。
咬了咬舌尖，才勉強忍住淚。
“我時間不多，不能宿在侯府，姨娘聽我說......”看見梅若水眼中的血絲，她哽了一下，急中生智，“前些時日蠻人出現在京都，我很擔心侯府，姨娘可願隨我去安全的地方小住？我會傳信給父親，讓他也過來。”
梅若水疑惑道：“蠻人凶狠，可京都守衛也不是吃素的，你為何如此擔憂？”
“我......將軍在邊疆殺了那麼多蠻人，我隻是怕他們會來尋仇......”
“好孩子。”
梅若水撫了撫她的鬢發，淡笑了一下，可那笑意甚是勉強。
拿帕子怔怔捂住胸口。
“你弟弟受了傷，你父親去接他，竟幾日不歸。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怎能撇下他們離開？”
“姨娘！現在京中很危險，你跟我去暫避風頭吧，我保證不會再有人傷害爹爹......”
“那佑兒呢？”
梅若水的神色有些怪異。
盯著顧寒熙驟然有些慌亂的臉色，她的麵色慢慢冷下去。
“他是你的弟弟，出了事，你可曾問過他一句？你不管，我這個當娘的卻不能不管他！”
顧寒熙忍著淚，“我沒有不管長佑......”隻是，已經來不及了。
梅若水甩開她的手，固執坐到椅子上。
大有枯坐一夜的架勢。
兀的，她猛地頓住。
“你知道什麼對不對？這麼晚來找我，你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佑兒是不是死了？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顧長佑失蹤後，梅若水身為母親的神經敏銳到了極致。
見顧寒熙竟未反駁，神色悲痛的無法說話，就恍然後退一步。
瞬間麵如土色。
“佑兒死了......”
眼中現出一絲恐慌。
梅若水想起了什麼，抬眸看向顧寒熙，忽而道：“是你！”
所有的擔憂和憐愛都蛻變成恨意。
痛心疾首。
“我的佑兒膽小懦弱，自小就活在你的陰影之下，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殺，怎會逞凶鬥惡惹上害他性命的凶徒！是你害死了他！是你！”
梅若水撲到顧寒熙身前，死死厄住她的雙肩搖晃嘶吼。
保養得當的指甲陷進愈合的血洞。
顧寒熙吃痛，心間也難過的喘不過氣，“姨娘，你先冷靜一下！”
“佑兒死了，你要我如何冷靜！”
梅若水滿眼失望，抬手扇向她的臉，月玲瓏眼神一冷，閃身過來擊開她。
冷冷立在顧寒熙身前。
“一個賤妾，也敢對殿下動手？”
“殿下？”
梅若水駭然失色。
握著被月玲瓏擊打得痛得似斷掉的手腕。
看向顧寒熙，眼神怪異的如同在看自己養大的怪物。
“你果然，已知曉身世......”
她閉了閉眼睛，萬念俱灰般慘笑了一下，“當初，我便不該替侯爺答應收養你。我梅若水替情敵養大了女兒，卻要用自己兒子的命來抵......早知如此，若放任你死在青溪河畔，怎麼有今日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