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臉上意外且難過的神情，月玲瓏便知她從前並不知曉容淵的這些風花雪月。
不禁冷嗤，“良家女子何其多，世間男子卻總喜歡到花街柳巷去尋。”
“那雲裳，本就是水雲樓幕後之主，本是青樓妓子，又何來癡情一說？要我說什麼賣藝不賣身，皆是為搏一個癡情的名頭罷了。一個身負才華又身世坎坷的清白女子，總是比那些輕而易舉便能得到的煙花之女更難得，畢竟男人總是喜歡難得的東西。”
顧寒熙心中一痛。
“你可看見容淵上去了？他沒有拒絕雲裳？”
“這......”小六撓了撓頭，為難道：“男子去煙花柳巷之地，本就是為尋歡作樂......”雲裳姑娘那樣傳言中的美人，世上怎會有男子忍心拒絕？
收到月玲瓏的眼刀，小六聲音越來越小，不敢說後半句。
“殿下......”
月玲瓏用力握住顧寒熙冰涼的手。
“他二人皆對你有殺心，不一定就是去尋歡作樂。也許一同出現在水雲樓是在密謀些什麼，不如你先去歇息？我去探查一番，等晉王回府，我們即刻動手！”
“謝謝你，玲瓏。”
顧寒熙抿了抿唇，堅定搖頭，“我和你們一起去，這些事情，我總是要麵對的，況晉王若飲多了酒，抑或是......抑或是興致來了寵幸哪個姑娘，也許會比晉王府更方便動手。”
因為羞恥，雪白的小臉染上微微的薄紅。
但顧寒熙語氣十分冷靜。
月玲瓏有些意外，她何嚐不知是這個理，但顧寒熙和他們這些江湖之人不同，畢竟是教養得體的名門貴女，如今能拋開禮教說這番大膽的話，已是和尋常閨閣女子不同。
眼中略有欣慰。
“殿下膽識過人，倒是我太過小心了。隻是你沒有輕功傍身，不如就扮做水雲樓的舞女？如此，便不易引人懷疑。”
舞女？
想到水雲樓那些衣裳輕薄的姑娘，顧寒熙心中一陣抗拒。
但想到容淵也在那，心中就更不是滋味，她想看見他，又怕看見他。
垂眸擋住眼中複雜翻湧的情緒。
沉默著，跟著月玲瓏和小六到了城中某處院落。
這處院落隱藏在長街後巷的鬧市中，是血霧門曾經的一處落腳點，大隱隱於市。
換了衣裳，用半張薄紗遮麵，顧寒熙單薄的身姿，和院中個個黑色勁裝滿麵肅殺的刺客格格不入，但眼中都流露出同樣堅定的神情。
月玲瓏站出來道：“今夜凶險，可能有去無回，諸位可願為殿下奪得玉符，拚死一戰？”
小六笑道：“我們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的這一天嗎？三娘，你此時到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了。”
眾人哈哈大笑。
顧寒熙轉頭，原來旁人都喚月玲瓏三娘，她猜測是因為她在血霧門排行第三。
看見月玲瓏要殺人的眼神，她也不禁勾唇笑了笑。
但輕鬆的氣氛很快變得肅然，時辰一到，刺客們手中頓時現出冰刀薄刃，依次飛身消失在房簷屋角，隱於暗處護佑在顧寒熙周圍。
這次跟著月玲瓏，輕而易舉就混入了水雲樓後頭的庭院。
水雲樓的雕花燈籠還是那樣璀璨。
層層樓閣在夜色中燈火通明，從背麵看，宛如從水中拔地而起的仙樓。
臨水而立，幕後之主的名字是雲裳，怪不得，叫水雲樓......
庭院四周掛著白色紗帳，廊下雅間裏透出歡聲笑語，身帶香氣的姑娘們，從身邊翩然而過。
顧寒熙幾人隱在通往閣樓樓梯的角落。
看著隱隱約約的白紗裏，一個個衣衫散亂抱作一團的公子和姑娘們，她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