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
她試探道，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一道蒼老悠遠的聲音忽然落下來。
“這條路，名叫問心。”
顧寒熙倏然抬頭，腳下險些踏空，驚出一層冷汗。
“誰在那兒！”她喊道。
一個仙風道骨的身影站在高處，“走上這條路的，一為長生不老，二為權勢滔天，三是為成為我逆雪觀弟子。顧寒熙，你所來為何？”
“你知道我的名字？”見那老頭但笑不語，顧寒熙頓了頓，“我來求得一個機緣。”
“何等機緣？”
顧寒熙愣了一下。
白胡子飄飄的老頭笑道：“道友顯然並不知自己為何來此。”
“我知道！”顧寒熙捏緊拳頭，“都說能登上這通天石階就能達成所願。我想到變得強大，能保護身邊之人。能在身陷危局的時候，有反擊之力！”
“可你，真的會與他刀劍相對嗎？”
“我......”
顧寒熙怔怔地瞪大眼睛。
心髒仿佛又被那鋒利的劍刃劃過。
老人沒有說是誰，可她就是知道他在說容淵，原本以為自己是很堅定的，可老頭的三次詰問，竟讓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隻遲疑一瞬，高處的人便已看破她所思所想。
“你忘不掉他，不忍傷他，眼睜睜看著親人同伴死去，便因愧疚想要對他動手，可這並不是姑娘的真心。如此搖擺不定，最終隻會傷人傷己。這樣的人，不是逆雪觀的有緣人。你強行登階，隻怕會枉送性命。”
老頭歎了一聲，身形漸漸在白霧中隱去。
這些白霧卻並未消散，反而越聚越攏，如有實質般凝成一道道人的虛影。
銀盔銀甲，顧寒熙再熟悉不過。
數十萬之多的羽林衛包圍了她，長戟杵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威嚇聲。
她於冷風中轉頭。
眾多虛影裏，容淵挺拔漠然的身影如一道利刃，穿破雲霧，手中長劍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道捅向心口。
刀鋒割過心口的痛驟然漫上來。
她閉上眼睛向後倒去，帷帽和衣衫在風中被吹得烈烈作響。
眼睛幹的發澀，心裏淒楚卻已泛成長河，奔流不歇。
突然有人拉住了她。
“殿下！醒醒！”
是月玲瓏。
她死死拽著她的袖子，兩人狼狽滾下十幾極台階，才勉強停住。
雖救了她，可月玲瓏看向她時神色竟隱隱帶著敵意。顧寒熙立刻意識到，這是從幻境裏帶出來的情緒。
不禁問：“你在幻境中看見了什麼？”
月玲瓏有些驚慌的低眸，“沒什麼。”
幸而在冷風的吹拂下，很快就冷靜下來神色如常。
“殿下，這條路實在有些邪門，咱們回去吧？血霧門折損雖多，但蟄伏了這麼多年，總會有法子能從皇陵脫身，倒也不必非借助逆雪觀的力量不可......”
“不，你可還記得，方才在外麵看見的那些馬車？”
月玲瓏聞言神色微頓。
顧寒熙冷笑了一下，“天下女子皆信逆雪觀，這通天長階，也是無數人肖想的。更何況容淵曾登上過一次，他能在十六衛將軍中脫穎而出，受世人敬仰，我猜，也有這個原因。所以既然來了，我非上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