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怪你又有何用?”
壓下腦中尚未理清的紛亂思緒,顧寒熙竭力露出一絲蒼白的笑,“我既已知曉身世,也同哥哥一樣,無比痛恨母妃和舅舅的枉死。從今往後,哥哥便不再是獨自籌謀這一切,熙兒會幫你。”
沈洙眼神震動。
重重的愧意從眼中閃過。
他從未後悔做這一切,哪怕犧牲掉顧寒熙的清白,讓她在宮中吃了那麼多的苦頭,他依舊覺得這是為光複沈家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一日一日的拖延著。
哪怕稱呼她為殿下,他也恥於承認身份,告訴她自己做過什麼。
可顧寒熙在知曉一切之後,竟對他說:我會幫你。
柔軟清澈的杏目中,一點責怪都沒有。
她合該生於太平盛世,在先帝的寵愛下享盡尊榮,沒有享受到這一切,顧寒熙卻不負蘭妃和沈家的期望,依舊長成了公主的樣子。
這樣的顧寒熙,讓他自慚形穢。
一時間,沈洙說不出話。
無比痛恨當年引蕭染塵窺見她真容的自己。
若時光能倒轉,他絕不會再選擇設計顧寒熙走上這條充滿艱辛的路!
“表哥。”顧寒熙清潤的聲音喚醒他。
“玲瓏不知被關在了何處,我們找到她就回去吧?如今,我是不可能再同容淵糾纏了......”
清麗的眉宇間掠過一層心傷。
沈洙看在眼裏,輕攬她的腰肢,“我先帶你走。”
“你要帶她去哪?”
一道涼涼的聲音忽而傳來。
容淵靜靜立在窗外,負手而立,麵色一片冰冷。
容淵身量很高,氣度斐然,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顧寒熙隻覺從頭涼到了腳。
沈洙瞬間變了臉色。
冰刀薄刃滑落到掌心,飛身刺向容淵,就要刺破他脖頸的刹那,容淵長劍出鞘,“叮”的一聲脆響。
血霧門特製的刀刃。
碎了。
沈洙有些驚愕。
旋身退回到顧寒熙身邊,擋在她身前,麵色緊迫。
如今隻是容淵一個人,便如千軍萬馬,他們連這間房門都出不去。
哪怕是他,同羽林將軍正麵對上,隻能是死。
目光釘在沈洙捏著顧寒熙手腕的那隻手上,容淵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涼寒的氣息從他身上漫出。
“容某同沈門主有話要說,若不想讓她受傷,你最好出來。”
“表哥,別去!”顧寒熙反握住沈洙的手。
容淵臉色驟降。
察覺到一股冷氣襲來,沈洙神色一凜,心知最好不要惹得容淵真的動手,轉頭溫聲安撫顧寒熙道:“無事,我武力不及他,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放手吧。”
眼睜睜看著他走出去,清冷的夜色照耀在兩人身上,他們一前一後,沒有一句交談,殺氣彌漫。
走到遠離顧寒熙臥房的地方,沈洙率先開口。
“落入你手,終究是沈某棋差一招。隻是如今所有人都在找她,將軍瞞著眾人將她帶走,又用玲瓏逼她聽話,究竟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