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龍一行帶著救國後援會的人回到北安城時,已近黃昏。他把救國後援會的帶到義勇軍指揮部門外,自己進去向金玉林彙報情況。金玉林聽了情況後,便著人去安置救國後援會。分派完畢,金玉林虛情假意誇讚了耿龍一番,他狠狠地拍著耿龍的肩膀,感歎道:“耿營長,你真是能幹啊!我可是真舍不得你走啊!”
耿龍愣了一下,有些焦急的道:“走?往哪兒走?參謀長,我現在最擔心就是我們龍騎兵旅了。我想知道馬司令是怎麼答複胡旅長的。”
金玉林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讓他坐下,“來,坐下,容我慢慢給你。”
兩人坐下後,金玉林告訴他,胡正峰旅長那邊形勢危急,數萬日偽軍圍攻他們,彈藥也不多了。他們在城牆腳下挖了個隱蔽的密道,想從密道裏突圍。
金玉林的情況,耿龍早知道,他看過龍騎兵旅士兵拚死送來的那封信。他現在隻想知道金玉林如何回複胡正峰的請求。
“我寫了封信,你馬上出發,化裝成偽滿軍,帶給他們!”金玉林嚴肅地道,隨後,便把剛才在劉寄生麵前揮舞的那封信遞給耿龍。
耿龍接過信,展開信箋低頭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胡旅長:
黑河城是義勇軍撤往蘇聯的重要通道,不容有失!但剩一兵一卒,也要堅守。如有差池,你提頭來見!
金玉林
耿龍大驚失色,“噌”地站了起來,對金玉林道:“參謀長,這不妥!”
金玉林不悅地看著他道:“怎麼不妥了?”
“胡旅長他們以不到三千人馬對付日偽軍三萬多人,缺槍少糧,堅守這些已經不容易了!再不突圍,非全軍覆沒不可!”耿龍正色道。
金玉林臉色陰沉下來,嚴肅地對耿龍道:“耿龍,我知道你對胡旅長有感情!可是,抗日不能感情用事!黑河城無論如何不能丟!龍騎兵旅哪怕全部犧牲了,也要犧牲在黑河城!”
耿龍爭辯道:“騎兵最擅長的是平地突擊,守城並不是他們的強項。以三千騎兵對三萬多重裝的日偽軍,黑河城怎守得住?!你這是在讓胡旅長他們做無謂的犧牲!馬司令也肯定不會同意這麼做!”
金玉林惱羞成怒,斥道:“胡!誰守不住?你這是動搖軍心!馬司令臨行前責成我相機處理所有軍務,我的決定就是馬司令的決定!”
耿龍臉漲得通紅,頭上青筋暴起,憤怒地看著金玉林。兩人在東北軍時都是馬占山身邊的人,對金玉林,他自然很是了解。金玉林在做馬占山的副官時,平日裏就狐假虎威,馬占山手下的人大都怕他。他要對哪個軍官有意見,就會在馬占山麵前狠狠地那個軍官的壞話,所以,一般的軍官也都不敢得罪他。但事關龍騎兵旅的生死存亡,他算是豁出去了。
金玉林被耿龍的銳利目光刺得更加惱怒,瞪著他大聲道:“看我做什麼?你馬上出發!這是命令!”
耿龍依然倔強地盯著他。
金玉林毫不示弱地緊盯著他,那雙眼睛噴出翻臉無情的殘忍與堅決。
對視良久,終於,耿龍敗下陣來。對敵人,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可以噴出火來,可以在沉靜中顯出令人膽寒的殺氣與冷酷;但對義勇軍的同仁,對金玉林,他做不到。雖然他內心裏對金玉林並無好感;雖然金玉林的這道命令是置胡正峰與黑河城的二千多龍騎兵將士於死地;雖然金玉林這個決定既顯得絕情又明顯不合理;雖然金玉林此時讓他憤怒無比,恨不能一拳打掉他的眼鏡。但他仍然克製住了自己。在與金玉林的目光較量中,他隻能選擇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