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最後，他不愛你
第15章：最後，他不愛你
“哎喲！多日不見，你到快變成林黛玉了！”早早守候在咖啡廳的蘇曾見到梓雨，立馬起聲招呼。
“嗬嗬……是蠻久沒見了，你說話還是這麼不招人待見哈！”梓雨依然對蘇曾毫不留情地反駁。
缺乏愉快氛圍的開場白，很快讓梓雨少了很多尋求閑情雅致的興趣。她看著周邊閑聊的那些曾幾何時自己也曾暗暗豔羨過的“女人們”，忽而感覺，一切，也就不過如此。
梓雨興致淡然，原來找人喝個咖啡這等事宜也是不好隨便找個人敷衍的。否則，隻會平添更多的無趣。不多時，梓雨便打算撤了。
“別這麼急走啊！一起吃個飯吧？”蘇曾幾乎帶著懇求的口吻。梓雨笑著，正要搖頭婉拒，夏謙竟然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喂，哦，梓雨，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飯……”夏謙的底氣似乎不太足以支撐他這個決定，語氣裏充滿了試探性。
“哦。沒其它事的話，我掛了。”
“你現在在哪兒？家裏？”夏謙突然殺出這樣一個問題，卻導致梓雨神經性敏感起來。
“嗯……哦，沒有啊。”
“你在外麵啊？在幹嘛。打算什麼時候回家？”夏謙出人意料地“反客為主”了。
“沒幹嘛。本來打算回去了，這會兒你說不回去吃飯了，我媽現在又已經回家了，我回去就一個人待在家裏太無聊了……所以，看情況吧……”
“算了！晚上的聚會我不去了。你現在在哪？我開車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去吧！”
“不了。”梓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迅速地拒絕，或許，她已經開始在潛意識中警惕起來。她害怕夏謙對自己的不信任，更怕他超出理喻範圍的無中生有。
電話那頭的夏謙沉默了一陣。“好吧。”便掛了電話。
“怎麼？你現在被盯得這麼緊了？”蘇曾問了一句，他眼裏的梓雨，從來超出他的駕馭能力之外。此時，蘇曾卻隱約感覺，梓雨多少有些畏懼這個給她打電話的男人，那個能同梓雨喚作夫妻的男人。他羨慕他，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
“關你什麼事！”蘇曾總是這樣，明明很在乎梓雨，卻一次一次說出能把她激怒的話。“對了！問你個事！”梓雨稍稍靠著桌邊往前傾。
“曰。”
“曰你妹！我問你……我在電腦上的聊天記錄，除了我別人能看到嗎？”
“呃……能啊！下載個什麼軟件就行了吧。”聽蘇曾這麼一說，梓雨即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好了！我真要回去了。”梓雨拿上包，站起身來。
“怎麼？這麼急！不會是你電腦上的聊天記錄被你老公監控了吧？”蘇曾這麼一揣測，梓雨走得更急了。她隻敷衍的搖搖頭，沒給蘇曾絲毫送她的機會，連開口提這項請求的機會都沒給。
梓雨風風火火地趕回家，夏謙正坐在書房的電腦前。梓雨偷偷瞄了一眼，似乎隻是個普通的新聞網站。“你回來了啊？”梓雨的大腦顯然也開始進入廢話模式。
“嗯。”夏謙頭也沒回。
“晚上吃什麼？”
“隨便吧。”
然後，梓雨進了臥室，她不想繼續自討沒趣地沒話找問題。
隨著氣候逐漸變暖，氣溫升高。無形之中，梓雨跟夏謙的關係也已經有所緩和，而梓雨的身體也逐漸從術後康複過來。可是，讓梓雨感覺不順心的，就是她每個月的例假遲遲沒有恢複。
這天，梓雨竟跟夏謙無意中也說起自己例假遲遲不來這事。當時，夏謙並沒有即刻作出什麼反應，隻是問了句：“怎麼回事呢？”如果梓雨知道怎麼回事，她何必感到這麼困惑。
接著，夏謙進了書房，他麵對著電腦顯示器，如同往常一般查找資料。一邊開始重重地敲擊鍵盤，點擊鼠標，一邊開始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煙。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十二點，梓雨關掉客廳的電視，經過書房，看到依然焦躁不安的夏謙。她完全沒來得及明白，夏謙到底在為什麼事困擾。梓雨已經習慣不去打擾這種狀況下的夏謙，惹不起，至少還躲得起。
春天真是個睡覺的完美季節，可惜，今天晚上，梓雨又開始無法安睡了……她被臥室裏很少開啟的白熾燈眩目的光亮刺醒。迷蒙中睜開眼，隻見夏謙依然焦躁地躺在床上抽著煙。
“你怎麼了？”梓雨慵懶著問，一邊翻出手機看了看電子時鍾……淩晨三點整。
“林梓雨！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吧！”被夏謙這麼劈頭蓋臉沒好氣地一聲質問，梓雨的睡早已經被滿腹的疑雲驅趕得蕩然無存。
“什麼怎麼了？我怎麼了？這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神……”
“我不管，你自己去醫院檢查！看看這次懷的又是誰的！”
“懷？懷什麼？”
“別跟我裝了！例假這麼久不來，不是懷孕了是怎麼了！我說了，你自己去檢查！有了也不用跟我說，自己去把它做了，反正肯定不可能是我的，我們之間都是一直有安全措施的！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夠仁義了吧！”夏謙將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缸裏，連同梓雨剛剛恢複的對這段婚姻的信心。
瀕臨崩潰的梓雨，再一次感受著這寒氣襲人的空間。一開始，她還試圖辯解。因為，她從來也不認為這會是妊娠反應的效果，隻是很普通的例假延遲了。因為，畢竟上一次的小產也多少可能會給身體留下一些負麵影響。
可如今，夏謙竟然這麼斬釘截鐵地認定，梓雨又一次懷孕了。並且，話語裏是說的又一次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原來，他心裏的結已經成了一個死結。這個男人，不但絲毫沒有對梓雨提起過遭遇小產的愧疚，一段時間以來，也很少有著對梓雨身體虛弱的關心。現在，還反而變本加厲地責備起她來。
“好吧。”梓雨努力壓抑著內心幾乎窒息的痛，側過身睡下了。她默不作聲，隻靜靜感受著身後的夏謙哀怨的歎息和狂躁。
徹夜未眠的梓雨，在夏謙去上班的第二天裏，忙活起來隻為了要做兩件事。第一件，是去藥店買了一張驗孕試紙。第二件，是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一切就緒，她便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物，這樣，她就可以隨時離開了。
夏謙回到家，看著桌上檢測好的試紙和離婚協議，隻是故作輕鬆地笑笑：“你這是幹什麼？”
“難道你看不明白嗎？這是我沒有懷孕的證明！還有……我剛剛才來的例假，你要不要也證實一下？不過，等你簽了這份離婚協議，你也就沒有權利看了。”
“沒有懷孕就沒有懷孕嘛！你這是幹什麼？”
“大哥！莫非你是更年期提前嗎？你說有事的時候，驚天動地，大半夜連覺也別想睡。你說沒事，就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我林梓雨不是聖人，經不起這麼一驚一乍的折騰了。”
“我錯了，還不行嗎？”
“這已經不是對與錯的問題了。而是，我們之間，特別是你對我已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這樣勉強在一起，誰都不會好過的。你每天要忙著監督我，懷疑我有沒有幹出軌的事。我呢？每時每刻要留神自己是不是又做了讓您不放心的舉動。太累了，不是嗎？”
“可是……爸媽不會同意的……”
“我是跟你過，還是跟你爸媽過？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能不能有點主見啊？”
夏謙麵對梓雨，默不作聲地進了房間，似乎昨晚的囂張氣焰都是一場夢遊。梓雨跟了進去，夏謙正坐在電腦前開始忙活。梓雨從旁邊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他身邊。
“夏謙，算了吧！咱們不要勉強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跟我結婚，真是委屈你了！”
“我怎麼不喜歡你？不喜歡你怎麼會同意跟你結婚呢？正因為我在乎你，所以才會對那些事發那麼大脾氣！”這話從夏謙嘴裏說出來，倒讓梓雨不免有些摸不清狀況了。
“可是，那次明明聽你說，你根本沒有想過跟我結婚，都是家裏逼的呀？”
“是！一開始，我也是真的沒想過什麼要結婚。都什麼年代了，還家裏介紹著。當時，知道自己要做父親了，確實也是手足無措，一時適應不了。可是，你知道嗎？我今天上班，什麼也沒做，就想著這幾個月發生的這些事。我覺得，其實，我是在乎你才計較那麼多的……從我們說要結婚起，我就是怕有一天你會要跟我離婚，所以，我那時候才……梓雨，我們別離婚好嗎？以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會好的！”
梓雨回到一個人的臥室，夏謙的話，其實也讓她的心底有一些小觸動。可是，想到昨夜的話，依然還是叫人打從心底氣憤。再想到夏謙剛才說起“孩子”的事，梓雨心裏就更沒有底了。孩子？以後還有可能會有嗎？
而小產時的這個診斷，梓雨也自己去谘詢了一下自己的主治醫生。確實如蘇琴所說的那樣，希望渺茫。即使再懷孕，也因為子宮壁這次受損嚴重，很難保胎。隻是至今，梓雨都無法親口對任何人說出這個掩埋心底的苦楚。
她痛。而這樣的痛，卻連自己的枕邊人也不願說起。她自信，夏謙不但不會體諒和理解，甚至可能隨時找個借口主動要求離婚。正如她對夏謙的言行也是一樣，無法理解。至於夏謙的父母，那更是不著調的靠不住，也靠不起。而梓雨自己的父母呢？她又何嚐忍心要讓他們無端平添煩惱。
梓雨雙手抱膝，坐在床上，緊緊靠著床頭。她看著窗口米黃色的落地窗簾，被晚風吹得一張一合。今夜，是暖暖的南風。這樣的夜，她竟然不由得想起那一個個曾經被自己親手覆滅的夢想。難道，那些夢想沒有一個能苟延殘喘地留存下來嗎？到底是怎樣的引力導致她退化成為一隻徘徊在這個並不華麗的鳥籠間的小雀？
曾經的林梓雨，她敢屹立在三十幾層的高樓天台邊沿上，大聲放肆地擁抱雲端。現如今的林梓雨，倒是站在不過幾樓的防盜窗裏往下看，都有種雙腿發軟的綿力。曾經的林梓雨，徒手抓起一隻大老鼠，都是不在話下公認的勇猛。而今，恐怕一隻小蟑螂，都能付予她驚魂未定的篇目。到底是什麼，掠奪了她簡單的快樂，和強大的勇敢！
這天，夏謙倒是很早就上了床。一開始，他安靜地睡在梓雨身邊，然後，伸出一隻手，緩緩朝梓雨這邊蔓延。梓雨還是沒有忘記，吵架時夏謙放出的狠話，再也不碰她！當夏謙的手遊走拿捏到梓雨時，心裏的痛遠遠超過這個女子想要的欲望。梓雨輕輕拿下緊貼她的那隻手，淡然地說：“別鬧了。今天都跟你說了，身體不適了！”
夏謙“哦”了一聲，顯然有些失落。“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應該省下吵架的激情，辦點‘正事了’！嗬嗬……”
對於梓雨來說，這樣的“笑話”確實是冷得很殘忍。她沒有作出反應，而是轉移了話題：“過兩天，叫你父母一起吃頓飯吧？”
“怎麼？還想著要告我的狀啊？”夏謙翻身湊過來抱住梓雨：“怎麼這麼暖和的天，你的身體還冰涼冰涼的啊？”
梓雨沒有說的是，自從小產手術之後，她的身體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即使身處陽光裏，心裏的陰霾又如何驅逐？所以，她隻說：“沒有。就隻是想很久沒有一家人吃過飯了而已。”
梓雨背著夏謙側過臉，努力抑製著女人天生的柔弱，類似著劃過眼角瞬間蒸發的水痕。大概，她莫如死灰的心，已經有了決定。
雖然，梓雨已經發自內心地想要逃離。可是，她知道，夏謙不會輕易放手，雙方的家人也不會同意她就此放手。之後的時間裏，梓雨再一次開始忙著找工作。一切自主的前提，是一切情況必須能自己掌控，特別是經濟要絕對獨立。
一段時間下來，工作的事一直還沒有著落。梓雨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過起平靜的日子。可是，一邊，內心深處迫切地渴望逃離這種與世隔絕卻叫人異常心驚膽顫的糾結生活。這生活，已經讓人感覺不出活著同死亡的區別。沒有目標，沒有人格，沒有激情的心，如同死灰。
終於，梓雨再一次拿起手機，撥通了蘇琴的電話。梓雨少有的像一個怨婦一樣和別人訴說眼前的遭遇，大概，也是因為蘇琴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道她秘密並替她保存的人。從梓雨的口中得知，夏謙有一次對梓雨的名節捕風捉影的懷疑，蘇琴也有些坐不住了。她答應梓雨，幫她去請示一下於穎於總。從前，她也一直是很看好梓雨的。甚至，還一直對梓雨當時的突然離職感到惋惜。或許，公司現在的發展，正是用人之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