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大結局
第20章：大結局
一路上，蘇曾一直找尋著機會試圖跟林梓雨溝通，告訴她，這些年來，他從未放棄過跟她在一起的念想。蘇曾，依然還是從前的蘇曾，殊不知，林梓雨的世界早已徹底麵目全非。在安穩平靜的幸福裏患得患失，興風作浪已經成了她自我偽裝的本能。她真的怕了，怕都怕累了，如果是得到的說不定哪天就將失去的，她寧願一開始就選擇放棄。
至於蘇曾，太熟悉，以至於她都不想再去跟這個人解釋什麼。所以，梓雨隻說：“蘇曾，先辦好你妹妹的後事，好嗎？不管她之前跟家人有著怎樣的矛盾，生命的最後一段，你能陪在她身邊，就說明，你們都已經和好如初了，對嗎？所以，你應該不會介意那個男人請求跟蘇琴合葬的遺願吧？”蘇曾搖了搖頭，人事已滅，難道還要強行拆散另一個世界相愛的兩個人嗎？
林梓雨手捧著蘇琴的一張照片，心裏獨自默念：“傻丫頭，有時候真挺羨慕你，付出那麼多，最終能博得自己愛的人以生命的代價追隨，隻希望，你們在另一個世界不再糾葛於這個世界的殘忍現實的擺布中。小小蘇很乖，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小女兒的！”梓雨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滴淚迅速滑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處理完蘇琴的事，林梓雨突然想去拜訪一下於穎於總。其實，林梓雨也不太確定，自己為什麼會萌發這樣的想法。不過，確實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拜訪過，怎麼說，在梓雨心目中，於穎也算是她的大恩人。沒有於穎的關照，或許，就不會有如今能夠獨當一麵的林梓雨。
林梓雨來到於穎辦公室的樓下，她抬頭仰望著生長在半空中的樓層，太多關於這裏的記憶又重新浮現於腦海。那些曾經以為過不去的，都已經成為了過去，那麼遙遠。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這樣，一轉身，一輩子，再不會有任何交集。
在寫字樓的入口處，林梓雨看到了一輛越野，不過，她沒有過多的留意其他，直接走進大樓，摁了熟悉的那個樓層。林梓雨一直在想，也許現在的公司早已經沒有幾個能認得出的麵孔了。也好，這樣一來，也不用刻意去跟大家寒暄什麼。而林梓雨也更希望，或許，於穎還能給她一些建議。以後的路，該從哪裏起步？繼續去王陸洋那邊工作？還是留下來，自己創業。因為，她已經有了小小蘇。
林梓雨上了樓，一切和她想像中相差無幾。職場的擺設有了一些變化，她朝策劃部瞄了一眼，似乎是在開會。走到總監辦公室的門口，江陵正埋頭整理著資料。這恐怕是林梓雨這些年以來看到的唯一一個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人影了。“江總助！”林梓雨走到江陵的辦公桌前，眼睛笑眯眯地看著她。
江陵有些驚詫地抬起頭，硬是看了半天，才喜形於色地回應了一句：“呀！這不是梓雨嗎？是什麼風把你給卷來了呀！”江陵四下瞅瞅，又壓低聲調問：“聽說，你調到外地分公司做銷售經理了？怎麼樣啊？一定比我們是強多了！看你現在的氣質形象都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哪裏啊！”林梓雨不好意思地推脫道：“還不是幸虧於總當初提拔！倒是羨慕你，能安然地待在一個地方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
“嗬嗬……你說，其他的我也不會，這也得感謝於總肯一直收留我啊！對了，你是來找於總的吧？可能還得等一下，王總在。”
“王總？哪個王總？”
“王陸洋啊！怎麼？你不知道他也在這邊嗎？”聽江陵這麼一說，林梓雨的眼睛瞪得銅鈴一般。
“那就不用等了！我現在就進去！”江陵還沒來得及攔下林梓雨，她早已經興奮著迫不及待地敲開了總監辦公室的門。
推開門的第一眼，林梓雨便驚呆了，她分明看到了於穎和王陸洋糾纏拉扯在一起場景。林梓雨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便是立刻帶上門退出房間，她轉過身，正看到江陵也是一臉尷尬地站在旁邊。看來，這其中的內情，她一定是知道幾分的。可是，現在，江陵和梓雨一起保持著沉默。然後，江陵桌上的電話響了。
隻見，江陵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怯生生喊了一聲“於總”。然後，她看了一眼林梓雨，又以極細的聲音在電話裏說了幾句。掛斷電話沒多久，王陸洋便開門走了出來。“王總！”坐在休息區等待的林梓雨站起身跟王陸洋打了個招呼，這種感覺顯然比第一次見麵更手足無措，林梓雨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都不敢正眼看王陸洋。
沒想到，王陸洋倒是大方地走到林梓雨麵前拍著她的頭說：“喲！回來了怎麼倒突然裝起淑女來了？對了，你這邊的情況我也已經都知道了解了。所以，如果，你要辭職的話，我不會強留的。”
林梓雨抬頭看著王陸洋，他眼裏沒有一絲怯弱和尷尬的神情，這讓林梓雨倒覺得自己剛剛的撞破隻是一種幻覺。林梓雨偏著頭，視線繞過王陸洋看著總監辦公室緊閉的門，和正假裝忙碌的江陵。
“林經理，我知道，或許那邊對你來說，隻不過是個留有回憶的傷心之地罷了。我懂的。”林梓雨再度驚訝地望著王陸洋，她不敢相信，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在王陸洋的“監控”之中。王陸洋回頭看了看於穎辦公室緊閉的門，在回轉過來繼續說著：“其實，被你撞見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沒錯，我就是愛於穎，而且，我相信，她也是愛我的。”然後，王陸洋有些無奈地搖著頭走開了。
“梓雨。”看到王陸洋走遠，江陵立刻喊了一聲。“於總讓你進去。”林梓雨笑了笑，心情忐忑地再度走進了辦公室。
進門的時候，於穎正整理完自己的狼狽。“對不起，剛剛失禮了。快，坐。”於穎依然那麼淡定，這樣的平靜跟王陸洋的那種感覺是全然不同的。林梓雨輕輕搖著頭。
“您為什麼不接受他呢？”對於梓雨的提問，於穎深深歎了口氣。
“我也有害怕的時候啊！”於穎看著窗外，眼中透露著些許蒼茫。“起初見到他，他就對我表明了好感，他比我小三歲。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離婚，我也承認當初我們在一起打拚的時候，雖然壓力很大，卻也確實有過一段很單純很開心的日子。而現在，我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母親，我跟他也都是公司的高層，我們之間如果說有了些什麼，首先，有一個人就必須離開。”
“是不是失敗的婚姻讓您覺得對感情特別沒有了安全感？”和於穎擁有同樣感情經曆的林梓雨很快有了共鳴。
“人的感情確實是一件很複雜的事。確實，對於陸洋，我現在是有些自私了。我既不希望毀了他的前途，也擔心自己的事業受到影響。而且，我還有一個孩子，不知道這世界上的流言蜚語又會杜撰到什麼地步……總之，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而他卻又想得太簡單了，還總是一賭氣就說辭職這樣的話。”原來，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就算像於穎這樣強勢的人也會為情所困。
“您愛他嗎？”這樣直白的問候顯然是觸動了於穎。“於總，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不可能一帆風順。幸運的是，我們有時候還能選擇，選擇自己最想要的，愛情，或者事業。可是，於總，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愛情可選了。”於穎詫異地望向林梓雨。
“現在，我也不怕告訴您，楊翌帆出事大概全公司都知道吧？這個事實，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如果，能預料到這樣的事故，我寧願他不要升什麼職，什麼都不要，隻要他能和我在一起，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我都不惜一切代價。因為，那一刻失去的，我才知道什麼是我最想要的。我相信，他也一定是這麼想的。”林梓雨兩眼放空，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久到所有的淚都已經幹涸在一個人漫長的記憶裏。
你知道那種，就算被全世界拋棄，也不感覺孤單的感覺麼？
從於穎的辦公室出來，林梓雨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她沒有把這次來訪的本意說明，卻真真的被王陸洋的果斷愛戀所打動。她無法想像，那麼多年以後，自己和楊翌帆會不會也能像傳說中那樣至死不渝。上天沒來得及給他們一個驗證的機會，就匆匆帶走了楊翌帆。或者，這也算是另外一種驗證，直到最後一刻，王陸洋還是深愛這林梓雨的，但這多少讓人有些不甘心。不！是很不甘心！
林梓雨走出辦公樓，一聲悅耳的車喇叭將她的魂魄拉回到現實當中。是王陸洋，他坐在那輛陸虎車上，依然一臉陽光燦爛的樣子。大概，他早已經將隱藏心事的本領練就得爐火純青了。就連林梓雨看到這張笑臉，都將要以為先前的那種無奈失落是一種幻覺。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不介意和我一起去沿江的風光帶兜兜風吧？我可是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看看這座舊識的城市了。”楊翌帆側身替林梓雨打開車門，他知道，這個算是跟他同病相連的人是不會拒絕他的邀請的。果然，林梓雨笑了笑，爬上了王陸洋的車。
坐在車裏的感覺，似曾相識的甜蜜映襯著物是人非的心疼感。“這麼冷的天，大概除了心情麻木的人，不會有誰想要去兜風吧？”林梓雨和王陸洋相視一笑，王陸洋便發動了引擎，朝城市的邊沿豪邁張揚地奔馳而去。
一路上，兩個人什麼話也沒說，不一樣的心事，一樣的心情，誰也沒有打算搶先一步打破這種寂靜。仿佛歲月就是這樣與之擦身而過，他們聆聽著這悠遠寂寞的聲響，時間瞬間凝固。路邊不斷閃過向身後瘋狂奔跑的枯木，張牙舞爪地伸張著它們突兀的枝幹，冷風蕭瑟地吹著，這樣的冬天，一不小心就讓人絕望得感覺永遠不會過去。
車在空寂的路邊停下，路麵上除了幾輛偶爾過往的車輛，幾乎是沒有什麼行人的。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心情，恰到好處地如出一轍。王陸洋下了車，直接朝江邊的風光帶走去。林梓雨坐在車裏，看著王陸洋離開的背影，也立刻開門下車跟了過去。
天陰沉著，說不出的顏色，像極了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空得很。江水看著是一望無際的灰褐色泥沼一般，深，不可測。林梓雨趴在欄杆上，努力地想要去分辨著江水的真實色調。隨風暗湧的波濤在她眼裏泛濫著，看不到岸。
那一年春天，林梓雨上小學三年級，學校組織來這裏野炊。那時候，天是湛藍的，雲是雪白的，可是，她怎麼也記不起這江水的顏色。那時候，風光帶還沒有修葺得這般風光無限，還隻是一片片荒涼的草地和黃土。那時候，林梓雨還有著她青梅竹馬的小男生。記憶中的小男生站在潮水漸長的江邊朝梓雨使勁兒揮著手，林梓雨是班長，她右手臂上鮮紅的兩道杠映著陽光格外搶眼。她用盡全身力氣咆哮著：“快回來！老師說了不準靠近水邊！！”話剛喊完，一個浪潮撲過來，那個小男生就永遠定格在那一刻的記憶裏，再也回不來。
“梓雨！梓雨！在想什麼呢？再往前就掉下去了！”王陸洋一手使勁拽著林梓雨的一隻手臂，另一隻手不停在她眼前晃動著。林梓雨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把整個身體縮了回來。
“王總……”
“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不然，我總覺得是在工作，不自在。嗬嗬。”
“嗯。王陸洋！”林梓雨叫得很幹脆。“你跟於穎認識很多年了吧？聽說，好像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沒有離婚？”
“她跟你說的嗎？”
“嗯。”林梓雨笑笑，似乎她的小心機總是這麼容易被王陸洋拆穿。“愛一個人，很辛苦吧？”
“不辛苦的，能叫愛麼？”王陸洋看著林梓雨，沒等她回神就自問自答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這就是痛並快樂著吧！於穎是個很要強的女人，為了工作，她不想要孩子。大概，她的前夫受不了她這些，所以兩個人總鬧不和。其實，那個時候，我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學畢業生。剛好被分到於穎的部門，我一直被她的行事風格和人格魅力所折服。”
“然後你就表白了？”林梓雨忍不住插上一句。
“沒有。我一直將所有感情隱藏在心裏。我希望她幸福，直到確定那個男人和那個家庭不能帶給她幸福！後來，更可恨的是那個男人還被於穎捉奸在床……可是，她還是為了那個家拒絕了我。”
“為什麼？”
“因為，在她正要離開那個家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而且，雙方家長也非常希望他們能把孩子生下來，之前的一切一筆勾銷。而且，那個男人也下跪懇求於穎原諒他……當時，除了一顆愛她的心，我什麼都沒有。所以，麵對她的無奈選擇，我隻能再次放手。”王陸洋停下來，點燃一支煙。
“後來呢？”
“後來，小孩的出世確實給了這個家庭一段看似穩定的生活。可是，由於我對於穎總是忍不住格外關心。一年，兩年，終於引發了於穎的前夫借題發揮，他甚至懷疑那個孩子都不是他的！”
“幼稚！”林梓雨恨恨地罵了一句，心裏還順帶著另一個男人。
“是啊！所以，我最後悔的，就是當時沒有挽留她！就算她要留下那個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兩個人相愛，最重要的，就是在一起，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可是，於穎雖然終於決定要離婚，卻還是沒有接受和我在一起。我知道，她是怕自己耽誤我，也害怕我有壓力。所以，我隻說，我會一直等她，等她認為真正合適的時機。我相信，以我現在的能力，無論去哪裏發展，都有能力讓自己的女人過得安定踏實。”
林梓雨仰望著王陸洋，她忽然有些羨慕於穎。雖然曆經那麼多曲折，可是，依然有個王陸洋這麼優秀的男人一直不依不饒能屈能伸地守候著她，隻要她願意，這便是她隨時可依靠的港灣。“我想，她很快就會要接受你的！”林梓雨此刻的欣慰表情，倒是讓王陸洋百思不得其解。“沒錯的！經曆了那麼多，像於穎這麼聰明的女人一定不會將這麼優秀的男人拱手讓人的！”
“是嗎？但願如你所說吧……”這樣的王陸洋倒反而顯得沒那麼自信起來。“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結束單身公害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