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鮮血作為藥引(2 / 3)

她似乎像受了刺激的瘋子一樣,夏樂樂雙手捏住刀鋒,那鋒利的刀口割破了她的皮膚,深深的嵌入肉中,瞬間血流如注,而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將刀鋒從脖子上移開之後,就試圖奔向尹天雪身邊。

“夏樂樂,你……瘋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宮昊卿想要阻止夏樂樂自殘,畢竟他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但是,意外卻在此刻發生了……

所謂的意外就是超乎想象,在意想之外發生的事。正如花聖白想不到尹天雪會為了他奪過毒酒喝下,宮昊卿想不到跟在身邊多年的德福是武林高手,在剛才他因為夏樂樂分神的一瞬間,德福先發製人連點宮昊卿身上幾處大穴,令他動彈不得。

防範於未然是一件好事,德福是花聖白安排在宮昊卿身邊的棋子,如果他沒有反叛之心,德福依舊是他的心腹,任他驅遣百死而不回,而他也依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所以,花聖白端著那杯毒酒時才能那麼淡然,他那是想給宮昊卿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他能懸崖勒馬,一切,還照舊。

花聖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雪兒竟會猜不透他的心思,竟會跑出來搶了毒酒,想都沒想便喝了下去。她為了他,竟能舍棄到這般……

為什麼……

這一刻,花聖白真的迷惑了,都說人心的貪婪是永無止盡的,就像宮昊卿。可是為何雪兒要這般傻,她剛得到想到的愛情,還沒開始好好享受,她怎舍得一杯毒酒就此撒手人世,永遠地離開他?

花聖白是迷惑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嘴角流出的黑血,他又是後悔的。他後悔事先沒向她道明一切,他隻是不想讓她過多的擔心,卻不想竟令她喪命。

此時,尹天雪身中劇毒吐血不止,花聖白沒有心情處理宮昊卿的事,隻是示意德福將宮昊卿押下去,關入天牢。長眼睛的奴才不需要花聖白吩咐,早就飛奔向太醫院去請太醫了。

夏樂樂雙手有些顫抖的擁住尹天雪,看著一直往外流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的黑血,她的心疼的幾乎快要罷工了。

夏樂樂知道尹天雪喝下毒酒,是為了花聖白也是為了她。她穿越到此無親無故,尹天雪不嫌棄她來曆不明反而將她視為己出,處處維護她、關心她。

笨蛋,笨得無藥可救。皇帝大叔剛才去拿毒酒的時候很鎮定,眼神鋒銳。他作勢要喝隻不過為了讓宮昊卿放鬆警惕,他和德福眼神交彙的那一刻,就可以看出這是他的計謀。

可是,美人娘親站在皇帝大叔身後,未曾看到那一幕。

“美人娘親,你快聽小花花的話,把毒酒全部都吐出來。你不準丟下我一個人,如果沒有你的保護,小花花將來欺負我怎麼辦?美人娘親,你一定要撐住,聽到了沒有。”

夏樂樂的聲音哽咽、顫抖,尹天雪嘴角滴落的血珠,正一絲一絲抽走她的生命,空氣裏滿是血腥味,讓人無法呼吸。

她也嚐試著像花聖白一樣,用手去擦尹天雪嘴角的血跡,希望可以將那些汙血擦掉。尹天雪像仙人一般的存在的女子,又長得那麼美麗脫俗,嘴角沾了血跡一點也不好看了。

汙血依舊在湧出、滴落,夏樂樂依舊不厭其煩的擦拭著。

眼中盈滿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劃破眼眶。她的掌心被刀鋒割破,她一次次擦過尹天雪的嘴角,手心裏鮮紅的血液就留在尹天雪的臉頰上,有一縷滲入她的嘴中。汙血和著鮮血,異常觸目驚心。

“微臣叩見太上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太妃,樂妃娘娘千歲!”從太醫院趕來的太醫看到承乾殿中的景象顯然嚇了一跳,急忙跪下請安。

救人如救火,這些老東西還下跪請安個屁。

花煜容的臉色很差,揮揮手道:“快為貴太妃診治,無論用什麼方法朕都要你們治好貴太妃。”

“是,臣等遵命!”

太醫院裏最具權威的太醫,全都侯在承乾殿。尹天雪所中的毒極為罕見,入口便迅速擴散到全身,腐蝕內髒。

若是三個時辰內無法解毒,毒素就會遊遍五髒六腑,最後劇毒攻心就連神仙也救不了。所幸的是花聖白第一時間封住尹天雪的奇經八脈,導致毒素無法迅速擴散,為太醫診治爭取了時間。

夏樂樂一直抱著尹天雪不肯撒手,看著太醫輪番為尹天雪把脈,她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很想破口大罵,又怕妨礙太醫會診。

驀地一口汙血再洗從尹天雪口中湧出,她已經陷入昏迷,生命體征迅速下降,夏樂樂慌忙用手去擦尹天雪的嘴角的血跡,卻被太醫及時製止。

太醫道:“樂妃娘娘,您手上有傷口,千萬不可令傷處碰到貴太妃吐出的汙血,否則毒液會沿著您的血管流遍全身的。這樣一來,您也會中毒。”

這樣都會中毒嗎?太醫大叔幹嘛不早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我現在已經中毒了。

夏樂樂的手僵在半空中,舉也不是落也不是。花煜容上前半步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看向太醫道:“莫慌!樂妃曾經一直替人試藥,從而百毒不侵。就算她的傷口沾上了貴太妃的血,也不會中毒。”

上次遊城一行,千萍自己配置的藥連她都沒有把握,夏樂樂一口喝掉後,眾人都以為她會出現不良反應或是中毒,卻沒有想到她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活蹦亂跳的。

人家都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夏樂樂就是一個遺禍千年的禍害,她去了閻王殿連閻王爺都不敢收她,所以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太醫一聽,大喜道:“如此說來,貴太妃娘娘有救了,隻是需要樂妃娘娘的鮮血作為藥引,反能令貴太妃藥到病除。”

“別說要我的血,就算要我的肉,我也會心甘情願的割下來給美人娘親入藥。太醫別那麼多廢話了,該怎麼做你直接說,我一定會配合的。”

夏樂樂的血能救尹天雪真的是萬幸,這場驚變從陰謀揭穿開始,到夏樂樂被綁架,接著是宮昊卿利用夏樂樂要挾花聖白,最後是尹天雪身中劇毒。那是烈性劇毒本來無藥可解,如今看到了希望夏樂樂很激動,拉著太醫就去研究解毒的方法。

尹天雪氣虛血虧,毒藥盤踞在肺腑之中,用藥需慎重。藥下輕了無法將毒素拔出體外,下重了則會影響心脈,使尹天雪呼吸不暢甚至猝死。

一連三天,承乾殿的東暖閣裏,太醫出出進進,藥香不斷。讓尹天雪服用的藥,都事先讓夏樂樂試喝。一股腦將藥喝下去,夏樂樂直皺眉頭。

好苦,好苦!

這種藥苦死人了,隻要喝一口下去,一天到晚嘴裏都是一股苦澀味,連吃飯都嚐不出飯香味兒來。

不過,這些藥也沒有白試。尹天雪的身體開始好轉,體內的餘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雖然人現在很虛弱,但是偶爾還會清醒過來。

這幾天花聖白寸步不離的守在尹天雪床邊,不眠不休!縱使鐵打的人也瘦了一大圈,深邃如海的雙眸中布滿血絲,眼下是兩大片烏青。就連臉頰都凹陷下去,越發將尖尖的下巴凸出來。

花聖白與尹天雪鶼鰈情深,無論花煜容如何勸說,他都不願意留下摯愛去休息。花聖白怕隻要自己閉上眼睛,雪兒就會離他而去,去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像嬌嬌一樣。那種侵肌刮骨的痛,一次就足夠了,他沒有勇氣承受第二次。

清晨陽光正好,一場春雨在驕陽下剔透如絲。因為剛剛放過血為尹天雪入藥,夏樂樂的麵頰顯得有些蒼白,人也顯得輕飄飄的,頭重腳輕。

一定是貧血了,等會讓喜兒燉點補血的湯喝喝,不然風一吹就飛了。

走在廊下,夏樂樂想快點會含鳳殿去休息,她真累了!尹天雪那邊有花聖白的照顧,她也插不了手,還不如回去睡覺養足了精神,才有優質的血給美人娘親做藥引。

遠方碧落之下,清雨之中,麵色憔悴的靖寧公主靜靜的站著。她沒有打傘,一身華麗的宮裝。被雨水打濕,顯得既狼狽又惹人憐惜。

“夏樂樂!”

一雙泛紅的眼眸直視著準備與她擦肩而過的人,靖寧公主雙拳緊握,似乎在掙紮,最後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我靖寧此生從未求過任何人,但是今天我求你救救宮昊卿吧!他是罪無可恕,他是磬竹難書,他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可是……”他也是我丈夫啊!我愛過恨過的人。

歎息著,夏樂樂沒有將靖寧扶起來,隻是斜眼看著她,雨絲隨風落入油紙傘內擦過夏樂樂的臉頰,冰涼冰涼的。過了許久,她如同雨絲一般清冷的聲音,才在空氣中蔓延。

“皇帝大叔為了美人娘親的事無暇分心,隻是將宮昊卿囚禁。他的所作所為就算死一百次也不為過,如今沒有牽連到你已經是萬幸了。他那麼對你……你還想讓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