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秒,身後卻傳來了褚衛為難的聲音,“你好像不是很好意思去,要不今天就算了。”
“哎!沒有沒有,我很開心!”她驚的轉身連連表現自己的興奮之情,引得路人紛紛看來,滿麵狐疑。
直到看清褚衛了然的神色,才明白自己中了計,柳新月撇了撇嘴,低眉順眼的跟著身側風流高大的男人進了春滿樓。她想,褚衛這廝生來一雙奪人心魄的多情桃花眼,這青樓的鶯鶯燕燕們得多興奮的撲騰上來啊。
此刻的春滿樓,熱鬧至極,上方的高台上正在競價新來的姑娘們,而下方更是把酒言歡,軟玉溫香在懷,一片淫聲浪語。
要說這幾天的春滿樓啊,生意可是出奇的好,日日人滿為患,那老鴇的腰包啊鼓得快流油了。
據說這裏新任的頭牌是前朝的皇後,一身入骨的媚術,真是讓人欲仙欲死。
此刻,一間上好的包房內,有骨笛聲悠悠響起,纏綿悱惻,動人至極。
那人隔著紗賬吹的骨笛,看不清模樣,依稀輪廓精致,手指修長,身形玉立。
房間的床上,玉體橫陳,那白皙光滑的玉腿露在床邊,軟軟的耷拉著,身上僅僅改了一塊半透明的紅布,露出來的肌膚紅紫交加,帶著明顯的牙印和晶瑩的色澤,好像剛剛承受過粗暴的對待。
可那隱在紗帳後的人卻視若無物,依舊吹著悠揚的骨笛,沉靜若水。
“南司,你到底想做什麼!”床上傳來女子虛弱卻咬牙切齒的聲音,惹得笛聲一頓,隨即又悠然吹響。
慕千憐無力的躺在床上,手腳酸軟,那臉有些浮腫著,很是奇怪。
“南司,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
她尖叫一聲,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紅布,想要站起來,卻是腿心兒一軟,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
那骨笛聲終於停了下來。
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放在了紗帳上,隨即輕紗拂起,一男子緩緩從後走出。手裏捏著一隻骨笛,輕輕的摩挲著。
他長得很清雋,眉目沉靜,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灰色長袍,用的卻是上好的麵料。唇色極淡,眉目深長。
見他終於出來了,慕千憐的神色中浮現一抹急切。赤裸的身子軟軟的靠在床上,一副哀求的模樣。“南司,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她低聲下氣的說道。
“過日子?這不是在過嗎?”
南司停在了慕千憐的身側,然後緩緩的蹲了下來,麵對一具玲瓏嬌軀沒有絲毫動容。
那好看的手在女子哀求的眼神中落在了她的發際,然後微微用了點力。一張軟綿綿的麵皮就被撕了下來。
“嘖嘖。”
他輕嘖了兩聲,看著撕掉麵皮後的臉上的眸色有些加深,嘲諷而鄙夷,又帶著明顯的憎恨。
“你看,你終究應該感謝我的。要不是高價找人給你塑了張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臉,隻怕你連在春滿樓的第一夜都賣不出去。哪像現在,裙下臣排了一長隊,夜夜春宵翻雲覆雨,賺的盆滿缽滿。”
慕千憐的臉,早就被毀了。那原本精致的臉上被刻了一個大大的“賤”字,皮肉向外翻開著,深可見骨,可怖至極。
這是事發的那天夜晚那個神秘的男人幹得。那人似乎是血蓮門門主,叫佛玖釋。喜怒無常,一身威壓卻是淩烈,當時那男人摟著她過來的時候,他連對抗的餘力都沒有。
他南司對慕千雁這個女子是極其愧疚的,說是愧疚,倒不如說是得知真象後痛不欲生,更不知該如何麵對她。她慕千雁救他水火,他卻處心積慮的要害死她,更是錯把魚目當珍珠,枉害了她那麼多年。
那風華絕代的男人帶著她過來的時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對方懷中的女子身上。到現在南司還深刻的記得,那夜月華傾灑而下,她一攏素衣,長袖鬆鬆的垂下,就那樣安穩的窩在男人的懷裏,幾撂青絲柔順的搭在那絳紅的衣衫上,真真是一對璧人。
隻是,待他終於回過神來,原地的二人早已到了身前,低頭時,慕千憐的臉已經毀了。
那時的畫麵他至今記得,太過深刻。那日,夜色下,一身絳紅衣衫的男人抱著懷中的女子踏月而來,一步一履都好像踏在了月華之上,姿態優雅,儀容高貴。衣衫輕撩間,那絳紅色彩上的銀色錦繡蕃蓮便肆意綻放,宛若鬼魅羅刹,卻又好像天神好貴。
他回神注意到對方手裏的劍,鮮紅的血珠沿著劍尖一滴一滴的低下,融入泥地,蜿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