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畫麵由遠及近,放大到了一個普通的小宅院內。似乎是什麼人病重,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團。
房間內,一名婦人打扮的女子跪坐在床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床上的人是個年輕的男人,麵色慘白發青,唇色發紫,是將死之兆。
“咳咳……咳咳……”
年輕的男人虛弱的咳咳兩聲,隻不過是這麼咳了兩下,卻好像是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氣若遊絲。
那婦人難過的為其整理被褥,眼淚稀裏嘩啦的落了下去,身子抖得厲害,“相公……”
那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想說什麼,抬了抬手,卻突然沒了力氣,又咳出了些血,一口氣沒上來,便斷了氣。
一時間,哭聲響徹整個宅院,一家之主便這麼拋下老小去了,一夜間,滿宅的白色。
神色微動,狹長的鳳目中閃過深思,佛玖釋低頭看懷中的女子,卻看不清她的神情。
慕千雁抿著唇,垂眸不語。
虛空震蕩,本就不是凡人之軀可以抵擋,這書生逆天而行,又不在該離開的時候離開虛空,更是長途跋涉,身體早已受到重創,一旦離開虛空,便會收到重創,不久於人世。
原來梁謹夜前世是因她而死。
可是因果輪回,所以這一世她就應該經受如此對待?何必!
她感念書生救命之恩,所以今生就活該生不如死?在她慕千雁的眼裏,梁謹夜和他的前世是兩個人,沒有聯係。
就在二人各自出神之際,眼前場景再次改變,依舊是白茫茫的虛空,淡淡的梔子花香。
隻是原本經澆灌變得飽滿嬌嫩的花朵已經有些無精打采了,唯一不同的是花兒周身靈氣十足,顯然不再是普通的花。
再接下來,便是他們所熟悉的場麵。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梔子花在周遭靈氣的灌溉下慢慢恢複了神采,甚至能夠變換法術汲取水源,可惜關在虛空之中不得而出。
再臨虛空動蕩之時,白茫茫的一片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灰黑,慕千雁咬緊了唇,覺得這個夢越來越詭異了。似乎在不停的往熟悉的方向發展,讓她有些心慌。
“你若能度過此劫,吾便帶你離開。”
男人的聲音低沉的宛如醞釀千年的古琴,似乎從四麵八方傳來,在無盡的灰暗之中響起,然後就是不斷的回音,卻尋不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但是那聲音太過動聽,竟讓人不覺得詭異。
慕千雁微微愣了愣,道:“然後我就真的出來了。”
可她不知道他是誰。
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些慵懶的喑啞,和飄遠的思緒,“這是我第一次見你,也是我的第一世。因為是上界的殿下,所以應經曆兩劫。第一劫,曉天理,第二劫,曆紅塵。”
她愣住,恍然驚起。
原來,如此麼?
“我那時候就覺得,妖和神和仙沒什麼區別,如果你沒有修煉成人的能力,出去後還是會死的。”
慕千雁低下頭,披落的青絲滑落臉龐,遮掩了她的眸色。
此時此刻,周圍的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了,短暫的沉默裏,她靠在他的懷裏,他抱著她,眸色悠長。
“第二世,我遊曆紅塵,遇見了你。”
佛玖釋輕歎一聲,好像想起那日風吹習習,女子側臥樹梢,眉眼微醺。
如今看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第二世我來了兩次人間,均遇見了你。後來父皇急召,待我回去才知道入了圈套,所我說願意用一輩子來彌補,你願意嗎?”
彌補那日誤會,讓你悲痛欲絕。
“你……”她張了張嘴,卻是啞然。
“這夢做的,有些玄乎了。”佛玖釋聽到懷中女子悠悠的一聲歎息,隨即慕千雁便轉過身來,攀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對,他看到她的黑眸,清澈見底。她看到他眸裏的深情,一覽無餘。
然後他笑了,低頭親了親懷中女子的額頭,輕語:“這不是夢。”
她皺眉,摸了摸他身上的傷口,不信。
若不是夢,為什麼他們都不像是經曆了生死,都跟沒事人一樣?
“歌滿庭傾盡了全力,換來的怎麼會是區區一個夢境。”
佛玖釋搖了搖頭,隨即皺起了眉。既然來了這裏,那丫頭是鐵定會保他們周全的,可如今的環境總覺得無形中被人操控著的,這是為何。
慕千雁不曾說話,隻是低頭輕輕的摸了摸腰間的麒麟玉佩,眸色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