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室裏一向人來人往,有些雜亂,除晞幾乎把所有抽屜和盒子都找遍了,還是一無所獲。
她急得滿頭大汗,有人敲響了化妝室的門。
“除晞!換好了嗎?”原來是fiona。
除晞應聲:“換好了,可是——”
“那我進來了,liv特別請來紀先生來接你過去——”fiona推門進入化妝室後,並沒發現除晞,隻見一抹淺紫色的影子匆匆掠過。
“除晞?”fiona邊走,邊對身後的男人十分客氣說,“不好意思,您先隨便坐,我去看一下除晞。”
除晞躲回試衣間裏,撫了撫起伏不平的胸口,還好剛才溜得快。
紀絨絨又搞什麼花樣?不聽她電話卻找人接她?紀先生?哪個紀先生?
難道是……
除晞這人有個最致命的缺點:毛躁。
尤其越是在關鍵的場合,她就越毛躁、手忙腳亂!這也是紀絨絨千叮萬囑fiona不必除晞幫忙的原因。
禮服鬆鬆垮垮的,隻有雙手捧住胸,才能保證不走光,除晞欲哭無淚,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他們偏偏總在這種尷尬的時候相遇?!
a的聲音越來越近,到了試衣間前:“除晞,你在裏麵嗎?”
除晞硬著頭皮小聲說:“禮服太大了a,可以用別針幫我處理一下嗎?”
a從掛簾外探進頭來,用手輕扯了扯禮服,簡單測量一下:“是大了不少,背和腰都要收緊。對了——”fiona隨後遞進來一隻鞋盒,“liv為你準備的。昨晚我太忙,忘在liv的工作室,幸好紀先生及時送來。”
除晞打開,是一雙和禮服的顏色、質地都十分相配的高跟鞋,既然來自紀絨絨所備,品位當然不會差。隻是,她一聽到“紀先生”三個字,嗓子眼就忍不住“咕嘟咕嘟”地咽,心髒跳動的節奏也被幹擾得亂七八糟。
“你試穿看看鞋子,我去找別針。”fiona交代完,臨離開試衣間前,雙手合十說,“上帝保佑,你的腳沒有在三年之間變小……”
“……”除晞正伸腳進高跟鞋裏,低頭看向縮水不少的胸,沮喪地把胸前捂得更緊。
除晞整天混跡在男人紮堆的實驗室裏,對高跟鞋很是陌生,更別提駕馭它。
於是,她剛剛站穩了穿著高跟鞋的雙腳,身子便有些不聽使喚,不知道何時,竟踩到了禮服一角,除晞頓時感到胸前涼颼颼的,一抬頭,被鏡子裏幾乎半.裸的女人嚇到,懊惱地低叫一聲。
這時她慌慌張張的老毛病又複發。兩隻手,一隻健全的在努力挽救胸前,另一隻扭傷的使勁拽裙擺……結果,扭傷那隻手更疼了,禮服也被揉得亂七八糟。
一時間,試衣間裏“熱鬧非凡”。
“啊——”
所有響動都在她四腳朝天跌出試衣間時結束,前一刻,她還在自己身上不停奮鬥,下一刻,眼前隻剩下黑漆漆的化妝室頂棚,還有……一張臉,男人的。
“唔……”除晞確認自己其實是跌在來人懷裏,第一反應便是默默地向上拉那可憐的禮服,至少也要把“點”遮住啊。
男人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亦是一臉的窘迫。
繼而,緩緩地,他紳士而不著痕跡地,偏開目光。
氣氛尷尬著,兩人保持這個姿勢足有十秒鍾。趕過來的fiona見此情景,誇張地倒抽一口氣:“額——我找到別針了。”
除晞趁男人還沒做什麼另她更難堪的反應,打挺起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回試衣間。
除晞啊除晞,你怎麼不長記性!下次紀少徵再出現時,你記得一定把自己裹得像隻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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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少徵是誰?紀絨絨的十六叔。
紀家家族枝繁葉茂,家譜龐大,排輩十分講究,紀絨絨沒有刻意解釋過“十六叔”這個稱呼是否因為紀少徵在紀家排行第十六,隻記得她第一次介紹紀少徵時是這樣說的:“這是我十六叔。不是親哥哥勝似親哥哥的親叔叔。”
禮服的難題解決完,加上簡單的妝發,大概用了三十分鍾。
意外發生後,紀少徵便離開化妝室到一樓去等,當除晞沿著樓梯走下來,一身正裝的紀少徵正好收起手機,從沙發上直起身,抬頭望向她。
視線觸及,除晞下意識閃躲,盡量讓自己在醜態百出後,還能顯得大方淡定。
不像除晞那般扭捏,紀少徵並不避諱欣賞一件美好的事物,但他的眼神是恰到好處的,濃烈不失溫和,一直跟隨她的身影。
除晞終於來到紀少徵跟前,底氣泄得一塌糊塗,沁著腦袋說:“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
與她印象裏的一樣,紀少徵向來那麼平和無爭,彬彬有禮。
他眼睫微垂著,嘴角帶一抹淺笑,聲音清潤:“還好。時間來得及。”
除晞仍惶惶無措,紀少徵甫一轉過身,她放鬆了不少,可才走出幾步,他頓住,回頭說:“你今天很美,多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