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絨絨忽然快步上前,將他膝蓋上的布包奪過去,葉灝丞抬頭的同時,被紀絨絨抱在懷裏。
她抱著他,讓那張灰敗憔悴的臉在貼在她的胸下延。
好了,葉灝丞,我認輸了……
葉灝丞動作僵住,溫暖的懷抱,仿佛是這冰冷世界裏僅剩的唯一一處柔情,他僵硬著的手臂寸寸軟下來,牢牢攬住她的腰身,頭深埋下,無助地蹭著,像個無辜的嬰孩。
“葉灝丞,有我在……還有孩子……”
葉灝丞揪著她的衣服,紀絨絨能感受到,他很用力,很用力釋放他的悲傷,他對奶奶的不舍。
他縮著肩膀,越哭越凶,淚水和哭聲似乎穿透了紀絨絨的心髒,讓她為這樣一個有生以來如此折磨她的男人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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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喪禮從簡,葉灝丞說是奶奶在李爺爺當時突然離開的時候,交代過他的。
奶奶將近九十高齡,雖然隻有葉灝丞一個孫子,但分散在南方幾省的弟弟妹妹也都在兒孫陪同下,為姐姐送行,加之療養院裏上下,這一路,她走的並不算孤單。
紀少乾和郝娟得知,也來幫忙,紀絨絨則是以孫媳婦的身份出席。
忙完喪禮,葉灝丞和紀絨絨一家見了麵,照顧葉灝丞的情緒,郝娟和紀少乾商量著將複婚的事再放一放,別逼的太緊,從長計議。
本來已決定搬到紀絨絨現在的房子去專門照顧她,葉灝丞說:“天玥的房子我買下來了,爸、媽,如果你們同意,我想讓絨絨搬回去住。”
兩人俱是一陣訝異,麵麵相覷,饒是郝娟這般聰慧的女人,也沒料到這房子繞來繞去,竟又繞回到他倆手裏。
“天玥的房子……你買了?!”
葉灝丞點點頭:“對不起,媽,當初我和絨絨確實鬧了些矛盾,都是我的不對,我的問題……現在絨絨懷孕了,我希望這段時間可以好好照顧她,陪伴她,陪伴孩子,一起度過這個過程。”
郝娟聽罷,心弦一鬆,言語間也給他們留了些餘地:“如果回天玥也好,畢竟環境更舒適一些。”
紀少乾突如其來橫插了一句:“你能保證你一個人就可以照顧得好絨絨?”
刁難之意不難發現,葉灝丞剛一開口:“我——”
這邊紀絨絨也急了,郝娟咳嗽一聲說:“老紀。”
紀少乾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人的事,自己決定吧。”
說完,找個借口起身走出茶室,郝娟拍了拍紀絨絨的手,不忘囑咐他倆:“有事給媽打電話,小葉,記得嗎?”
“好的,媽。”葉灝丞連忙起身,送郝娟和紀少乾上車。
等他回來的時候,站在桌旁愣了好一陣。
紀絨絨喝口花茶,挑著眉頭問:“後悔了?約他們出來。”
葉灝丞搖頭坐在對麵:“沒有……歧視你爸爸的擔心是再正常不過的,絨絨……那個,我……”他幾度要開口,被紀絨絨打斷。
“別說!葉灝丞,先別說那幾個字!”
紀絨絨起身,腰眼一酸,差點跌了一跤,葉灝丞嚇得臉都失了色,幸好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怎麼了?還好嗎?”
紀絨絨緩坐下來,一臉恐懼地指了指肚子:“天啊,tatatatata真的動了!”
生老病死,是世間之常態,我們隻是人,無力阻止生死,然而,生命的往複,又是如此神奇。
失去的,心底將它放到另一個地方,還有很多未得到,仍在人生的路途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