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陽小心翼翼地掛上馬車簾子,剛一轉身,見到前麵看著他的慕長雲也是一愣,眼裏飛快閃過一絲戒備,言語中卻是驚喜道:“慕公子,一別多日,不想在此遇見,真是趕了巧了!”
“江公子,多日不見,一切可好?”
“哈哈,托福!不知這位公子是?”
柳棲雁自也是認得江昊陽的,轉身見到人,心裏閃過一絲不耐。他是調查過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江公子,畢竟那偷了秘籍的管事嘴中撬出來的線索,轉了幾個彎,最後指著他身邊那路菲菲。結果卻沒查出這人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不過是個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家夥。
沒興趣的東西,柳棲雁一向懶得理會,隨意瞥了江昊陽一眼,自顧自轉過身去。
這邊江昊陽遭了冷待心中惱怒,卻也不想在慕長雲麵前失態,還是故作大度地哈哈一笑,轉了話題:“慕公子來此,是為賞景?”
“雪山景致確實非同一般,”其實慕長雲也一樣不想理會他,但考慮到江昊陽作為話本主角,總有些特殊的氣運,會不斷卷入是非,而宋言芝又同樣身中奇毒,與叔祖一家的遭遇頗有巧合之處,為了不扯上關係,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寒暄,“江公子攜美出遊,這風花雪月,想必頗多趣意。”
“哈哈,哪裏,在下本也無甚親眷,過年來此,隻當尋個地方偷閑。”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會兒,江昊陽也沒刺探出什麼有用的訊息,柳棲雁一句“長雲兄”把人叫走,過了城關,幾人便分道揚鑣。
“若是沒認錯,那馬車裏,一位是蘭城宋家的女子。這江什麼的之前勾搭那路菲菲,得了本偷去的秘籍,如今倒又攀上棵大樹。”
“橫豎與吾等無關,柳公子何必在意。”江什麼……記個名字很難麼?慕長雲不承認自己暗爽在心,默默腹誹。
“話說回來,之前算計你的那千蒼宋家,仔細說起來,也能算得上這蘭城宋家的遠支,隻是似乎幾代前便已互不相幹了,也不知那事有沒有宋家老頭的首尾。”
“竟還有此事?”慕長雲聞言,心中飛快地將一長串事想了一遍。上一世蘭城宋家繼叔祖一家之後不久便遭遇暗算,兩者甚是相似,他並未多作懷疑,隻當是有人在算計武林中各大勢力。現在想來,莫非宋家最終逃過一劫,其實是早有成算?而之後江昊陽在武林中地位日顯,其中倒也有不少宋家的推波助瀾,武林中人多以為宋家是為了他們的嫡小姐,但現在想來為了個隻是外嫁做妾的嫡小姐,付出那許多似乎無甚必要,那麼宋家這般扶持此人,又是為何?
是早有預謀?還是事發投靠?抑或隻是巧合?慕長雲一時想不明白,眉間開始打結。
柳棲雁站在一邊欣賞了一會兒慕長雲暗自糾結的樣子,打趣道:“可要在下去查查?”
如今二人也算混熟,他自是知曉慕長雲手裏其實並沒有什麼“暗中的江湖勢力”,至於他之前怎麼找到紅葉山莊的,柳棲雁並沒有多問,就是神秘些才更有趣不是?
聞言慕長雲搖了搖頭,道:“無需如此,隻是感覺事情牽扯頗多,先是永潤連家,後又扯上行止山莊,現又冒出個蘭城宋家,相互間卻沒什麼關聯,也不知我慕家究竟得罪了何人。如今恐怕也查不出什麼,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倒是心寬。”
慕長雲苦笑,哪裏是心寬,上輩子跟著江昊陽一家走了那麼多年,他雖是個無法自由行動的飄飄,卻完全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可見這暗中之人藏得極深。橫豎現在自己活下來了,事情已有改觀,上一世不曾出現的線索也顯現了出來,便索性不做多想。為今之計先盡力保住家人,那幕後之人計劃再次失敗後,自會露出更多馬腳。
跟著柳棲雁七拐八彎地來到城裏僻靜處,卻見拐角開著一家精巧的脂粉鋪,此外再無商鋪,皆是大戶人家的居所,慕長雲頗有些奇怪。
柳棲雁不做停頓便往脂粉鋪裏走去。鋪內十分安靜清冷,唯有一位少年模樣的小二,自顧自坐在店裏一角讀書。見兩個大男人進來也沒多看一眼,也不放下手中書卷,隻招呼了一聲:“客人,女子所用脂粉在左側櫃子,男子用的在右側,二位可自行選看。”
慕長雲第一次聽說男人也要用脂粉,頓時目光古怪地往柳棲雁的臉上掃去。
察覺到視線,柳棲雁偏頭嘻嘻一笑,走上前拿了塊玉牌在那夥計麵前晃了晃,這夥計立刻站起身神色恭敬地鞠躬一禮,一言不發地將二人引去後院。
院內別有一番天地,一位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匆匆迎出,一見柳棲雁,神情略驚嚇,上前行禮道:“見過樓主。”
“藍明明,你倒是會躲悠閑,跑來這兒貓著,以為本樓主就逮不到你了?”
這藍明明聞言抹了把臉,苦笑道:“樓主哪裏話,屬下之前辦事不利出了差錯,這才自請下放來此思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