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一聲,什麼東西順著蘇芮喉嚨滑了下去。
她拚命想吐出來之際,那東西忽然消失,似融在她體內一樣。
這時,殷少清在她唇上狠狠一吸,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日了狗了,陰溝裏翻船,蘇芮盯著那盞還在燃燒的紫燈發呆。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與殷少清總總過往,最後環顧他這屋子,想到他築基期便被鴻鈞道人收為徒弟,又在學院占據了這麼一處好位置,她像個傻瓜一樣從來沒有起過疑心……
鍾聲傳來……蘇芮驚醒,剿魔隊要出發了,但即使這屋子已經足夠亮堂,那紫燈仍在靜靜燃燒,她根本動了分毫。
蘇芮聽著喧嘩漸遠,終於那紫燈啪的一聲滅了,她撲向紫燈,紫燈卻忽然消失在她手中。
蘇芮還維持著拿著紫燈的姿勢,空寂的房間裏又響起她自言自語“日了狗了”。
回頭瞧見牆上她的畫像,一縷靈火飛向上端,頃刻化為灰燼。
出這座院子,沒受一點阻攔,蘇芮臉色和那升起的太陽形成截然的對比。
空中流光一閃,蘇芮伸手一抓,打開那道傳音符,立即響起蘇存驚慌的聲音:“阿姐,你快來——”蘇芮哪敢耽誤,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小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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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蘇芮這番慪心遭遇,且說東方雨被慕瑤華罰去悔過涯,東方雨退下之後,發現外麵已有兩人等著押送她去悔過涯。
這兩個人,一個叫杜鬆,數百年前就在慕瑤華跟前服侍,與慕瑤華半是奴仆半是師徒,平日裏為了討好此人,東方雨一向稱之為師兄。另外一個叫項磊,是學院執事堂負責刑罰的高級執事。
沒想到慕瑤華準備的妥妥的,東方雨心情簡直不能用惡劣來形容。她衝杜鬆微微一笑:“杜師兄,我想先回房收拾一下。”平日杜鬆對她也極為恭敬,不曾想杜鬆冷冷看了她一眼;“拿再多的丹藥進去也無補於事。”
這個杜鬆……東方雨掩住震驚和厭惡,可憐兮兮地看向項磊。
項磊不耐道;“天色將晚,還是早些過去,也方便你安置下來。”東方雨雖然看著可憐,東方家族也不弱,但和瑤華尊者一比就差的遠了,項磊又不是傻的。安置個毛線啊!東方雨心想,但這兩人俱是元嬰期修士,她就算能將之擊殺,也逃不出慕瑤華的手心。
見兩人對自己虎視眈眈,東方雨知再僵持下去也是無用,便道;“杜師兄,勞您送我一程。”杜鬆不語,卻祭出一柄靈劍,須臾放大至能載三人,兩人便將東方雨夾在中間朝悔過涯行去。
東方雨看似平靜,實則一直在想脫身之法。杜鬆跟隨慕瑤華已久,最是忠心,怕是難以打動,相比而言,項磊還有可能。
東方雨手摸向儲物袋。
杜鬆大喝一聲;“你想做什麼?”東方雨凝視著他,伸手將從儲物袋裏取出的東西扔了下去。
項磊定睛一瞧,那竟是一瓶瓶的丹藥。
東方雨含淚道:“師傅他不問青紅皂白,就讓我去悔過涯麵壁思過,師兄你不許我帶丹藥,我就全扔掉,好讓師傅知道我是誠心悔過……”說著她手伸入儲物袋,卻是先將那些丹藥都倒出來,這樣拿出去後就是一把把的藥丸,裏麵有上清丹、洗髓丹、地龍丹……杜鬆冷哼一聲,項磊眼中卻滑過動容,他奉命而來,卻並不知東方雨犯了什麼罪,聽她這麼一說,不甚明顯的惻隱之心終於升了起來,尤其東方雨一幅梨花帶雨的模樣。
“你犯了什麼錯?”她腦中忽然響起項磊的聲音。
上鉤了,東方雨暗喜,卻繼續不要錢地拋灑丹藥,有些意外地看了項磊一眼後迅速繼續低頭垂淚。
“項大哥,你莫管了,師傅說我有錯我就是有錯,隻是我犯下大錯,令我東方家蒙羞……”東方雨並不提出什麼要求,好降低項磊的戒備。
項磊聽她這麼說,也沒再問。
三人一路沉默到了悔過涯,項磊取出執事令破開通路,東方雨瞧著單是悔過涯上方就有數十道結界,一旦進入簡直插翅難逃,心裏煎熬不已,但那項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東方雨開始懷疑方才她是不是眼花了。
她一狠心,把儲物袋也摘下扔在地上,臉色煞白道;“我就這麼進去吧,那幾張丹方……罷了,還是不要讓我父親知道……”
她還在念叨,杜鬆忽然推了她一把,東方雨猝不及防,立即朝下墜去,隨著她往下墜落,發現悔過涯下麵對神識的壓製越是明顯,她麵孔扭曲,這時候哪還有方才那種隱忍,尖叫出口之際腦中忽然響起項磊的聲音;“你先暫且呆著,我過會兒來幫你捎信。”東方雨險些笑出來,真是絕處逢生!
她勉強運用靈力降落在悔過涯底部,見貼著那懸崖邊緣,還坐著數具枯骨,想來都是犯錯被罰而老死在此處的修士,哼,這天下就沒一個幹淨的地方,她一揮袖子,將那些枯骨悉數掃落,清理出一塊地方自己坐下。
項磊雖說要來,可並未說具體什麼時辰,東方雨等的望眼欲穿,這裏麵分辨不出晝夜,但她能察覺到應該是快天亮了,還不見項磊來,她有些著急地起身,正在此時,上方傳來風聲,項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