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正值農曆十一月的冬季,樹木正是幹枯的時候,淩少南這一腿下去,整棵樹從中間折斷,轟隆隆地倒下去的同時,一些枯死的樹枝和尚未落盡的殘葉也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一時間紛紛揚揚,如同下了一場殘枝敗葉的小雨一般。
在這殘枝敗葉落如雨的場景中,淩少南踢出的右腿終於勢盡,在半空停了下來。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向圍牆根處撲過去的兩人也終於來到了躺倒在地一動不動的刀疤身邊,彎下腰去伸手就想將他扶起來。
他們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淩少南的眼睛,在這一瞬間,他的眼中精光一閃,原本向斜下方收回的右腿在半空中突兀地一頓,一彈,後腳跟點出,重重地磕在了兩根正輕飄飄往地麵落去的斷枝上。頓時,兩根半尺多長的殘枝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猛地改變了方向,被狠狠地擊飛了出去,劃過七八米遠的距離,準確地插向那兩個小弟的腿彎處!
淩少南被改造成怪物的身體到底有多大的力量?這一點別說旁人,就連一直沒有全力出手過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的是,被他的腳跟磕到之後,兩截朽敗的枯枝已經擁有了不下於刀疤那把精鋼砍刀的威力,一觸碰到兩人的身體就深深地紮了進去!
不過,限於本身的材質,到了此時,斷枝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紮進兩人膝關節之後,由於淩少南施加的巨力和兩人身體帶來的阻礙力道從兩個方向擠壓過來,幹枯的斷枝在一聲脆響之後變成了一根根尖銳的木刺,如炸彈爆開的彈片一樣朝四麵八方迸射了出去。隻是,這些木刺比之金屬彈片更難清理,即便紅河幫肯為這兩人花大價錢請最好的外科醫生,他們的這條腿也基本上算是廢了!
這一切說起來話長,但實際上,從刀疤被淩少南一巴掌抽飛,兩個小混混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再到廢掉著兩人的一條腿,總共也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而已,最後兩個小混混甚至隻來得及邁出兩三步。
不過,當親眼看到淩少南幾個幹淨利落的動作就廢了刀疤老大和四個同伴,讓他們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後,碩果僅存的兩個人也喪失了繼續衝上去的勇氣,猛地頓住前行的腳步之後,雙腿發軟幾欲癱倒在地的兩人轉過頭去對視了一眼,突然從喉間迸出一陣不似人聲的鬼叫,轉身就向後麵樹林掩映中的麵包車逃了過去,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心思去想上車後是不是就有逃命的機會,而隻是本能地想離那個殺神越遠越好。
沒錯,就是殺神!這家夥哪裏是之前老大和刀疤哥所說的隨便揉捏的軟柿子,分明就是舉手投足間都會置人於死地的殺神啊!
兩人的逃跑淩少南自然看在了眼裏,不過他並不認為這兩個家夥有從自己手中逃掉的資格,因此也不急著追趕,隻是在回頭向已經從車裏走下來的李雲清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後慢悠悠地踱步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一點:一般人在遇到突如其來的危險時會被激起心中的血性,變得悍勇衝動而不怕死;但若是這種危險和壓力慢慢逼近的話,強大的心理壓力則會把絕大部分人抵抗的勇氣慢慢地消磨掉,讓他們心神失守,變得怯懦膽小。
而如今,淩少南要的就是後一種效果,雖然他從未打算放過這幾個敢來找自己麻煩的家夥,但至少總要從他們口中知道主使者是誰吧?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但還是確認一下為好。
昏暗的夜色中,一彎新月照耀下,兩個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地往樹林裏逃,而一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卻嘴角掛著冷冷的笑意,悠然自得地跟在他們後麵,這一幕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但是,這樣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生命危險的刺激下,兩個混混超水平發揮,僅用了五六秒鍾的時間就穿過了三十多米遠的距離,撲到了麵包車旁,一伸手就要將車門拉開鑽進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從淩少南跟刀疤幾人的打鬥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靜的麵包車猛地一晃,兩個混混麵前的車門一顫,直接從車上平平地飛了出來,如同一麵巨大的盾牌似的平推了過來!而後,就見一道高大的人影一躬身,身手矯健地從殘破的車門處鑽了出來。
見此,淩少南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他敏銳的聽力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麵包車裏的這人的呼吸和心跳聲,如今見他現身並不覺得意外:這樣也好,至少他沒有直接發動麵包車逃跑,自己也不用去跟一輛汽車比腳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