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振堂的千呼萬喚中,淩少南終於施施然地從山洞中走了出來,除了已經被插進刀鞘之中的瀝血刀之外,他的右手中還提著一塊半圓柱形的大石頭。斷龍石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而且絕大部分都隨著曆史上的帝王將相、名人高士深埋在了地下,存世的已經不多,既然被他遇上了就斷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不過,比他第一眼看到瀝血刀時還要誇張,歐振堂對碩大的斷龍石竟然看都沒看,直接就盯在了淩少南左手中的瀝血刀上,眼神直勾勾的,似乎要將瀝血刀直接看進自己心裏一般,拔都拔不出來!
對於他的心情,淩少南、衛少名和歐江都可以理解,畢竟,就是這把刀在歐氏一族所有族人壓製了整整四百多年,成為了他們家族世代相傳的一個夢魘!如今瀝血刀被拔出來,就意味著歐家終於可以重振聲威,將他們骨子裏流淌著的鑄劍精神發揚出來了!這讓身為歐家族長的歐振堂如何能夠不激動?
其實,淩少南的心中也頗有些感慨,不能鑄造刀劍的日子裏,歐家隻能靠打造農具來磨練學習他們的鑄劍技術,但是現代社會還有多少人使用那些最原始的農具?就算需要用到的話也是去買,很少有人願意找人來費時費力地打造的,也許歐家村隻有在附近的一些村子中才會有一些零星的客人吧。
而且,淩少南還知道,過不了幾年,華夏國內的農用機械將會大規模地普及起來,到那個時候歐家連最後的客人都會失去,徹底地沒了用武之地,陷入到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所以,此時的淩少南也很是慶幸,慶幸自己在這個鐵匠行業已經落寞,即將退出曆史舞台的時候來到了歐家村,解去了世世代代套在歐家人脖子上的枷鎖。否則,如果過二十年再來的話,恐怕歐家傳承了八百年的鑄造技術就會隨著老一代的故去而徹底失傳了!
“老人家,給!”心中感歎著,淩少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直接將瀝血刀遞到了歐振堂麵前。不過對於瀝血刀連刀鞘一起將近四十斤的重量他並沒有點出來,雖然年過花甲,但歐振堂身子骨卻是硬朗得很,甚至掄錘打鐵都沒有問題,如果連區區四十斤都拿不起來才是笑話呢。
麵對遞到自己麵前的瀝血刀,歐振堂並沒有拒絕,而是伸出雙手,顫抖著將他捧在了手心裏,雖然兩隻手被瀝血刀的重量壓得微微一沉,但他卻恍若未覺,而是用蒼老的左手牢牢地握住刀鞘,右手細細地摩挲著跟刀鞘表麵同樣材質的刀柄,激動得嘴唇囁嚅,全身顫抖,情之所至,一滴濁淚忍不住地滴落了下來,砸在腳下的地麵上,濺起了一朵小小的土花。
足足三分鍾後,歐振堂的右手才停止了摩挲,輕輕地握在刀柄上,手上的青筋一跳,就想用力地將它拔出來。不過,他的動作才剛一開始就被淩少南阻住了:“老人家不可!”
“嗯?”被淩少南說得一愣,歐振堂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卻聽淩少南用略帶無奈的語氣說道:“老人家,在山洞中時,因為瀝血刀大半個刀身都被插在斷龍石中,在加上通道曲折,所以殺氣並沒有完全傳遞過來,但即便是那樣都已經足夠驚人了。如今是在開闊地中,如果您將它拔出來,恐怕”
接下來的話淩少南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歐振堂真的將刀拔出來的話,恐怕在場的四個人中除了淩少南之外都會被濃烈的殺氣直接將精神轟散掉,死得不能再死!
被淩少南這麼一說,歐振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這樣的一把刀放在麵前卻不能親眼看一下,他又能怎能甘心?因此,雖然手中的動作停下了,歐振堂的目光卻是不舍得從瀝血刀上移開一刻,那種眼神和神態看得淩少南幾人都是一陣陣的心酸。
“這樣吧!”凝神想了一陣之後,淩少南的眉頭突然一展,臉上帶著喜色說道:“您將瀝血刀給我,我把它拔出來!相信我應該可以將它的殺氣壓製一段時間不散發出來,到時候就比較安全了,您看如何?”
雖然沒有試過這種方法,但剛才將金雷真氣覆蓋在手掌上時將瀝血刀的殺氣壓製得不能傷到自己的情形淩少南還曆曆在目,心中也有幾分把握,所以才這樣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