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要走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林海道:“不知妹婿這話是何意?”關於襲爵,賈赦和賈府一家子想要的都是國公這個爵位。而對於按禮製降等襲的這個一等獎軍,就是賈赦自己也不甘心。公是什麼等級,一等獎軍又是什麼等級,同樣是虛名,這國公怎麼都比一等獎軍劃得來。
聽著賈赦話裏的期待,林海心下一陣嘲諷。這自私和貪心果然是賈府眾人的通病。這林府還不是到了他這一代就需要自己為自己打算,祖上的功勞再大,幾代已經足以說明皇恩浩蕩。可是賈府呢?明明已經不再是國公府,還不願意自請拆掉那個榮國府的牌子。對於虛名的看重,林海對此實在是嗤之以鼻。
林海這般想其實是正常有誌向的男子都會想的,畢竟誰也不願意活在祖上的光芒之下。人生匆匆幾十載,苦讀詩書十幾年,誌向高潔的人又怎麼會甘心接著祖上的東風耀武揚威。那樣的人生豈不是浪費了上天給的這大好時光。
隻是心裏再怎麼鄙視林海,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大舅兄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真小人,打起交道來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用費腦子。要是賈赦知道自己在林海的心裏是不用費腦子就能收拾的那類人,不知道他會不會親自為自己點一根蠟燭!
“府中想要接著賢德妃重新走上老國公的路,這一點,我眼不瞎。”林海平靜的說出了賈府所有主子的盤算。
“妹婿,可還有希望?”賈赦看著林海的眼神全是熾熱,似乎隻要林海能答應他,這爵位就是鐵板跑不了的一樣。林海心裏不由得感慨,這人的貪心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他剛剛也不過是試探一下這個大舅兄腦子到底有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可是現在,他連試探的心思都起不來,這貨絕對就是個單細胞動物。
“想聽真話?”林海感覺麵對賈赦自己有些疲憊,他剛剛是怕賈赦對自己玩心眼,所以言語上試探一下。但是現在,他又覺得幫一把這個缺心眼的大舅兄,可能更會讓他們賈府窩裏鬥。這樣他這外力隻要輕輕一推,那府裏就能散了。對於林海來說,懲罰賈府的人不是一刀子下去就能解恨的。他要這些人好好活著,一是為了自己和女兒的名聲,二就是這鈍刀子割肉更疼!所以說林海狠起來可是一點舊情都不念。
賈赦那並不聰明的大腦也看得出林海剛剛是在玩自己,這會看著林海,臉上有些不好:“妹婿是覺得我好欺負?”
林海微微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我隻給你說一句話,那榮國公的爵位你是想也不要想。這在你看來是榮耀,在我看來那可是催命的東西。”至於這話裏的意思賈赦能領悟多少,就全看他自己的悟性。當年的事情賈赦雖然沒有出手,但是冷眼旁觀對於一家人來說那也是冷漠。當年要不是女兒幸運,賈赦的冷眼旁觀和那些人的行為有什麼區別。所以對於暗地裏挑撥賈府眾人的關係,林海一點也沒有內疚。
賈赦就是出了林府,還在那裏想著林海話裏的意思。這一路上賈赦都沒有想明白,這心煩了,往日裏精心布置算得上奢侈的馬車車廂,這會在賈赦看來也是煩得緊。
“不回府裏,去老地方。”賈赦嘴裏的老地方車夫最熟悉不過。所以也不用費口舌,趕了馬車就掉了頭。而賈母那邊知道賈赦出了府,便讓人去找賈赦在哪裏,她心裏隱約有些不放心,可是當人傳來他還在那些銷金窟的時候,賈母往日裏那麼嫌棄的樣子,今日竟是一點多餘的話都沒說,相反她還鬆了一口氣。
這些背地裏的齷齪事,林黛玉自是不知道。她現在可是正在準備明日進宮的相關事宜。這畢竟進宮是去給大公主過生辰,林黛玉再怎麼心大也知道不必要的麻煩不用沾惹上身比如說撞衫,撞禮物之類的。等到這一切都收拾妥當,翌日一早,林黛玉便帶著雪雁和紫鵑兩人悠哉哉的進了宮。
“姑娘,上一次你生病的時候我們進宮都沒有仔細的看過皇宮的。今日一看,果然是不一樣。”雪雁走在黛玉身邊小聲道。
“哪裏不一樣?”林黛玉笑道。
“我感覺陰森森的。”雪雁低聲道。林黛玉楞了一下,撲哧一下就笑了,“你如今還會講冷笑話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姑娘,你看這裏多麼莊嚴和金碧輝煌啊!”
雪雁癟了癟嘴低聲道:“姑娘,我可沒有那麼膚淺。”
“好了,這些話不要亂說,這裏人多口雜,傳出去治你個大不敬之罪。”林黛玉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這議論皇家的事情,她可不想雪雁吃這個虧。雪雁也知道林黛玉的意思,便不再說這些話,怪怪的跟著黛玉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