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剛下過雨,天還沒有放晴,拔了莊稼的泥濘土地上,被霓虹人從各處擄來的三百壯丁正在敵人刺刀的逼迫下勞作。
朱葛跟著一幫人將地上的石頭往出挖,武功和幾個看起來強壯的,被安排到山上砍柴。
陰鬱的天氣壓的人喘不過氣,鬼子的刺刀和機槍像是毒蛇,第一天的反抗換來的是二十幾人被咬死。
夜裏,幾百人擠在簡單搭建的草棚裏,朱葛挨著武功,一聲輕微歎息。
“不能這麼下去,咱們得想辦法。”
“嗯。”武功並未多言,隻輕輕揉捏著朱葛的肩膀。一天的體力勞動讓教書先生疲憊不堪,很快睡去。
天轉晴,烈日當頭,很多人吃不消,中暑、勞累過度等情況時有發生,一旦生病失去勞動力,鬼子的刺刀便會毫不留情,因此兩日下來,又有十幾人被殺,生病的人不敢臥床,隻能假裝健康。
朱葛不知道隆縣的巴魯軍和郭君是否還在,也不知道烏雞縣有多少兵力,他擔心報信的人不能及時到達,又擔心這裏的百姓一時衝動丟了更多性命。
“巴魯軍很快就會來的。”他不斷的安撫疲憊的鄉親,也告訴自己。
一直沒有幹過力氣活的朱葛手心裏早就磨出了水泡,他不敢抓鐵鍬,蹲在地上想把水泡弄破。
鞭子毫無預兆的抽了下來,朱葛覺得後背火辣辣似火燒。監工的霓虹兵一陣亂罵,朱葛強撐著站起身來,忍痛抓起鐵鍬,繼續平整地麵,他抬頭看了一圈,沒有武功,心裏有些失落。這幾日武功都被安排進山砍樹了。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見到他疲憊不堪的出現。
“挨打了?”武功走到朱葛旁邊,手撫上他後背的血痕問。
“沒注意,被鞭子甩了一下。不礙事。”其實他疼的很,隻是不想讓武功擔心。
睡覺時朱葛隻能側身臥著,鞭痕從左肩延伸到右腰,高高隆起,紅腫出血。武功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拳頭,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用清水沾了,清洗他背上的傷口。
“忍著點兒。”
朱葛強忍著疼,後背顫抖。
武功輕輕揉捏著他的肩膀和手臂,直到朱葛沉沉睡去。武功脫了衣服給他蓋上,抬起頭望向遠處山巒模糊的輪廓,眼神深邃。
天還沒亮,哨子聲和大聲嗬斥的聲音傳來,武功低頭親了親朱葛的額頭,叫他起來。
“白天幹活混在人堆裏,不要一個人。”
“嗯。”朱葛迷迷糊糊答應道。
“別幹重活,小心你後背的傷。”
朱葛睜開眼,看到武功關切的表情,心裏有些暖意。
排隊領飯的時候,朱葛無奈的問武功:“不知你派出去的人找到救兵嗎,再這麼下去,會死更多人,鬼子的機場怎麼也不能給他建成啊。”
“放心,快了。”
忍著後背的疼痛,又過了一天,一切照舊。隻是晚上砍樹的小隊回來時,朱葛沒看到武功。
他借吃飯的時候詢問一起出去的人,得到的答案讓他險些暈倒。
“鎮長,武功白天砍樹的時候滑了腳,掉到山下去了…”
“什麼?”怎麼可能呢,他腿腳那麼靈活,怎麼可能掉到山下!
“鬼子下去找了,但是這個山後麵太陡,又都是亂石堆,根本下不去人,估計…他十有八九是摔死了。”
朱葛端著碗踉蹌著回到人群裏,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