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空間很大，地上的灰燼和角落裏的獸骨說明這裏時常有人造訪。
然而由於擔架占位置，整個山洞也隻裝了幾十人，剩下二百多人還是在洞外駐紮。
外圍是保護圈，裏麵是傷患和醫護人員，朱葛看到楚雄找王強交代了些什麼，王強帶人離開。
他猜，這是返回山外打探軍情了。
忙活了半天，終於安頓好所有人，但是連夜跋涉加上傷病，很多人虛弱不已，需要吃些東西。
帶過來的吃的並不多，每個人隻能分到一點。
武功被分到了一盒美國罐頭，這將是他一整天的口糧。
他用匕首將罐頭鐵蓋子掀起來，切了一小塊兒肉放進嘴裏。一抬頭，卻看到朱葛正將自己的吃食正塞給一個頭部受傷的小戰士。
“蠢！”武功將自己的罐頭裝進了口袋。
很快，天上再次傳來轟鳴聲，山洞口被樹枝擋住，外麵的所有人隱蔽。
飛機在醫院上方轉了幾圈，似乎是發現人去樓空，沒多久就離開了。
武功一直一個人單獨呆在人群外圍，露西不時走過去詢問什麼，他一臉的不耐煩，後來露西終於不去煩他，朱葛想了想，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頭還疼嗎？”他看著他還算精神的臉。才一夜，他的胡渣又冒出來了，“可惜剃須刀沒有帶出來。”
“你想死嗎？”武功斜睨著眼看朱葛，“為啥把吃的給別人？”
“我不餓，把吃的留給需要的人，大不了我可以去找些野菜和蘑菇，隻要能充饑就好了。”朱葛笑的溫潤，武功覺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痛。
他拿出自己的罐頭，遞了過去。
“不愛吃，給你吧。”他大大咧咧的樣子，讓朱葛禁不住笑出了聲。
“撒謊都不會找個合適的理由，你那麼愛吃肉！我真的不餓，你留著吧。”朱葛將罐頭推了回去。
武功的臉黑了。
“不要就扔了。”他倔強的扭過頭，再也不碰那罐頭。
雖然失憶，但還是那個倔強的性子，朱葛笑著收了罐頭，看武功的眼神充滿了暖意。
“他們是怎麼死的？”武功突然問。
朱葛知道他口中的“他們”是山寨的人。
“是偽軍攻山，你帶人奮力反擊，打沒了最後一發子彈，你受了傷，被手下人強行救走，藏進了地下密室，才撿了一條命。”
想起那些日子，朱葛依舊心悸。
“跟你有何關係？”為什麼他腦子裏會有那樣的畫麵？
朱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出了實情：“偽軍團長，是我的同學，恰巧那晚我從山寨逃跑。”
“逃跑？”
“我兩度放走了二叔給你搶來的壓寨夫人。他並不喜歡我。”朱葛苦笑，“紅袖就是其中之一。”
他還替紅袖，和他洞了房！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隻是當時的朱葛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日後會喜歡上這個霸道又冷酷的土匪。
聽到這，武功的臉色變了變，難怪那個女人一見到他就話裏藏刀，原來是差點成了他的壓寨夫人。
“我又是怎麼認識你的呢？”武功撿起一片落葉拿在手裏把、玩。
想起第一次的相見，朱葛不禁莞爾。
“我才剛一到鎮上，就聽說你到處打家劫舍，還搶了鎮長的兩個女兒上山要做壓寨夫人，全鎮子的人都來求我上山和你談判，我隻能硬著頭皮來見你。”
這些恍如隔世的記憶，如今想起來，似乎都萬分想要珍惜。
“我怎麼沒殺你？”竟敢來找他談判！
“你對我一見鍾情啊！”朱葛笑道。
這可是武功後來親口承認過的，第一眼，就確定了他。
武功上下打量了朱葛半天，想要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證明這個教書的在撒謊，可是看來看去，覺得這是很有可能的。
“我是不是上過你了？”
朱葛低頭想了想，然後搖頭。
“不，其實是我為上的。”
武功蹭的一下站起來，有些驚訝的看著朱葛。
“你沒騙我？就憑你？”他根本不信。
朱葛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你自願的，我可從來沒有強求過。不信的話，有機會你可以試試。”朱葛覺得自己有點兒近墨者黑，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這麼不著調了。
不過看著功兒瞪大眼睛的樣子，他心裏莫名的開心。
一整天武功都躲著朱葛，露西更是遭了他好幾次嗬斥。
朱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借著幫露西一起照顧病人的機會，跟她說了聲抱歉。
“功兒的脾氣很不好，還請您見諒。”他替武功道歉，畢竟人家是姑娘，哪能說吼就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