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葛有種錯覺,眼前這個嬉皮笑臉,像個大孩子一樣的武功,像極了曾經烏雞山的土匪頭子。
喝醉了酒,露出了本真,其實,他的功兒還是那個功兒。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朱葛任由武功緊緊抓著手,反正自己試了幾次也甩不開。
武功看了看朱葛,扯著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我把你親昏過去了?”他問。
朱葛的臉迅速紅了,他可還記得,在烏雞鎮的高牆窄巷子裏,他被按住在牆上,那是第一次,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被武功強吻。
“我是聽你說要讓我做壓寨夫人,嚇暈過去的。”被親暈,說出來真的是很慚愧,隻怪自己不會呼吸換氣而已。
武功哈哈大笑,朱葛更加尷尬又羞怯。
“曾經有一次,我很想殺了你,不知你是否能憶起。”朱葛想起了那個夜,在保安隊,日本人的屍堆中,他就那麼強迫了他。
可現在,他想找個證人為自己伸冤都難了,當初站在外麵的那些兄弟,都已經化為塵泥,成為了烏雞山的一體。
武功皺著眉想了半天,卻依舊是沒什麼印象,直到覺得頭部隱隱作痛了,才終於放棄了。
“為何?”
為何?朱葛自然是說不出口的,這種事,還是要他自己想起來吧,也免得像是記仇一樣。
“自然是你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他一語帶過,“既然想不起以前,就先顧著當前,烏雞山上的百姓,不能一直在山上呆著,做什麼都不方便,還是該搬下山去的。”
回去山上,朱葛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鎮民聽,沒想到有一一半人都不想再下山居住了。
“鎮長,這裏挺好的,啥都有,環境好,最重要這兒安全呀!鬼子來了找不著,外邊兒打起來也關不著咱們啥事兒。”
“就是啊鎮長,就讓咱們都留在山上吧!”
“你們說這就不對了,山下的莊稼不要了麼,買賣不做了嗎?咱們吃啥喝啥?”
“外麵打的熱火朝天,說不定哪天小鬼子又來了,偽軍也來了,還做什麼買賣呀,保命要緊吧!”
“住在這兒,也能下山拾落莊稼,不耽誤。”
就這樣爭論了許久,最終朱葛看向武功。
“烏雞山是你的地方,你若願意他們留下便留,若不願意,我便帶人下山。”
武功看著百十來人站在那,自然想起曾經的烏雞山,那些兄弟們,孩子們,從早到晚,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願意留就留下,想下山我也不強求。”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大部分人是想要留在山上的,隻有十幾戶人家想著要做買賣賺些錢,還是想要下山去。
“各位,既然是要做買賣,自然是要做給鎮上的人,人都在山上,你們下山去又有何意義呢?不如就將生意做在這山上,也好方便大家夥兒了。”朱葛提出建議。
既然都願意留下,武功也同意,那不如就做個決定,將烏雞鎮遷到山上,待外麵戰火平息,小日本被趕出中國,再下山也不遲。
“鎮長說的倒是對,可那些逃到外麵投奔親友的人也還是要回到鎮上過日子的。”
這倒是一個挺難解決的事兒了。
山上的房子都已經住滿了,再裝不下更多人,如果逃難的人回來,該要怎麼辦呢?
“山上地方大的很,背麵山上石頭木材也都全,想要住,自己蓋房子吧。”武功的話讓朱葛豁然開朗,當即決定組織群眾蓋新房。
“後山不能去,你知道的。”武功提醒道。
朱葛自然是知道的,後山有進入地下密室的通道,除了他和武功,任何人不能知道。
武功派了人到山下,一邊望風,一邊將回到鎮上的人帶回。
所有勞動力一起去準備材料,沒幾天功夫,就打起了地基。
朱葛親自畫了房子的圖紙拿給武功看。
他設計的是一棟兩層的房子,這樣既可以節省時間,又能不占用太多地方。
武功不置可否,隻一個人安靜倚著哨樓,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朱葛畫圖有模有樣,真正對蓋房子是沒什麼概念,幸好鎮上的木匠泥瓦工還算懂,於是平日裏,朱葛便帶著孩子們在聚義廳裏讀讀書,學學知識,他很享受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日子,很多時候他會希望日子就這麼安逸的過下去,不管山外的戰火連天,忘記自己的理想抱負,隻做一個教書先生。
過了十多天,負責主管修建房子的工頭找到朱葛,說是缺一些材料,需要到縣城去購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