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夫人請人幫忙說項,自己又去章府找了二夫人兩次。
二夫人訝然失笑,心知肚明,是章蘭婷與二夫人說了什麼。她倒是無所謂,與二老爺、三老爺、三夫人說了一聲,大家都無異議。
隨後,二老爺又先後去了廉王府、俞府兩次,找管事的把這件事說了說。
孟灩堂和俞仲堯的手下聽了也是啼笑皆非,實在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可是早些成親總比拖拖拉拉不辦要好。這種事算不得什麼,也就沒請示就同意了,事後俞府的人才飛鴿傳書,告知了俞仲堯。廉王府那邊則與孟灩堂失去了聯係,心裏驚疑不定,隻是不敢讓外人知曉罷了。
就這樣,章蘭婷與宋誌安的婚期提前至九月中旬。
事情定下來,二夫人去看了章蘭婷一次,把婚期提前的事情說了,又道:“我倒是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會急著往火坑裏跳。可是這樣也好,你這個連拖油瓶都不如的早些離開章府,我們也能過得輕鬆一些。”
章蘭婷冷著臉,愛答不理的,“怎麼樣的火坑,也比我現在的處境要好。”
“是啊,我整日裏讓人拘著你,滋味不好受,不如去宋府每日立規矩的滋味好,你是這樣想的吧?”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章蘭婷直言不諱,“你認準了我和爹娘、弟弟再無翻身的餘地了,我說的沒錯吧?這樣想你就錯了,便是我就此真的進了火坑,別忘了還有我那個大姐呢。等到她嫁個好人家,任誰也不好意思再刁難章府的人。不論如何,到明年我爹娘都會回來的。別的計較,是回來之後的事。你最好每日求神拜佛求著她流落在外一輩子也不回來,更要求著我不能再宋府站穩腳跟,不然……”她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二夫人聽得笑出聲來,卻是沒說什麼,“這麼想就好,好好兒待嫁吧。”語畢轉身回房。
這丫頭倒是會想,以為洛揚嫁得高門之後,章府總會在大麵上恢複以往的情形。可是怎麼可能呢?
不說洛揚,隻說孟灩堂與俞仲堯,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脾氣?便是洛揚不計較,他們也不會無視她曾受過的委屈。要不是為這個,怎麼可能親自促成眼下這門親事?
男人或是閱曆少的女孩子,總以為誰都會因著畏懼流言蜚語而對人情世故有所屈就,可很多人是不會在意的。俞仲堯不在意,在意也不會任人們猜忌自己有篡位之心;孟灩堂更不在意,有意奪皇位的心思隻差自己親口說出來了。
對於這種事,二夫人自認比尋常人看得透徹。
不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二夫人想著,還是趁早勸著夫君早些想想法子,下半輩子過好小富即安的日子就行了。他要是跟那個傻丫頭一個心思,還指望著順昌伯翻身……那就趁早和離算了,她可沒陪著人找死的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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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揚從俞仲堯那裏得知了原委,並沒放在心上,說既然是章蘭婷自己選的,那就隨她去。
武安侯世子是她寧可逃離家門也不肯嫁的齷齪放蕩之輩,可章蘭婷如今卻急著嫁出去,不是在章府過得不如意,就是又找到了出路。
這算什麼呢?有膽色還是善於周旋?
她莫名覺得跟哪一點都不沾邊,卻懶得為這件事費腦筋。章蘭婷那腦子裏的彎彎繞,也從來不是她能理解或了解的。
放下這件事,繼續趕路。午間歇腳吃飯的時候,把這件事跟沈雲蕎說了說。
沈雲蕎斂目思忖片刻,冷笑,“你那好二妹的心思,我大抵能猜得出。我告訴你啊,來日我們若是回京,你可絕對不能與章蘭婷虛情假意地做姐妹,更不能跟武安侯府的人走動——除了給她們難堪,你什麼都不準做。要是你寬容大度地不計前嫌,我可是再也不會理你了!”
“我又沒瘋沒傻,理他們做什麼?”章洛揚隱隱猜到了個中緣由,“放心吧。”
沈雲蕎這才神色一緩,笑了起來,“你心裏有數就行,現在就由著他們做白日夢去。”
之後趕路時,簡西禾見孟灩堂總是沒精打采的,便走過去溫言開解,說說以前或以後的事情。相識這些年,孟灩堂當著外人,偶爾還會擺一擺王爺的譜,私底下對簡西禾等人都是自家人的態度,這麼久了,早已相處得似朋友一樣。
沈雲蕎和高進走在一起,把章蘭婷的事情說了說,問道:“你說她是不是到現在還賊心不死,想著日後利用洛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