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希望他能安然無恙吧。
路德內心祈禱著。
* * *
風雪似乎越來越大了。
皓薩婭躺倒在雪地上,感受著身下血紅色液體的溫暖,以及正在漸漸結凍的傷口,心中如此說道。
這麼大的雪,那家夥,也馬上就快忍不住了吧。
她想著。
此刻,雪幕蒙蒙,遮擋住了周圍,叫人完全無法看清這世界。
皓薩婭逐漸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乃至於接近不呼吸。
幸好,風聲太大,那家夥應該也無法通過這個確定自己的死活。
如果他不能確定自己的死活,那麼,就一定會過來仔細查詢。
他不可能等到風雪將皓薩婭凍死才出來,因為他也正被暴風雪襲擊著,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了。
他也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如果真的是這樣,幹脆一開始就不要出手偷襲就好了。所以,皓薩婭身上,一定有什麼是他所需要的,比如,她的身份。
而為了這個東西,他就必須來檢查皓薩婭的生死。
風雪這麼大,雪幕遮擋了大部分的視野,如果想要確認皓薩婭的生死,不走近一點甚至來到她麵前的話,是無法完全確定的。更何況,他要從皓薩婭身上得到什麼,也需要立刻動手。
等到皓薩婭的身體被風雪掩埋,那可就晚了。
所以,他不可能不來。
他一來,就必然會落入皓薩婭的陷阱之中。
她可是從倒下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積蓄氣勢,磨礪爪牙,等待著反殺的機會了。
以自己為誘餌,以退為進,讓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反轉,這就是皓薩婭的一線生機。
而現在,就看誰更能等了。
是皓薩婭先死去,還是他先忍不住?
在風雪的呼嘯之下,長生天將會見證,這場捕獵中,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皓薩婭再次輕呼一口氣,目光直視著飄落雪花的天空。
有冰雹砸在了她身邊,濺起了雪花,落到了她臉上。
說起來,她已經忍受了多久的寒冷了?
她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天狼的血液還是熱的,但身體卻完全變冷了。
眼皮子似乎也開始打戰了。
她真的很想就這麼閉上眼,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但是,內心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天狼的血脈,皓月的後裔是不會那麼容易屈服的。
將高舉皓月的月之子,又怎麼會在這裏倒下?
皓薩婭一直都堅信自己是最優秀的,這自信不僅來源於那高貴的血脈,也來源於自身的努力。
優秀的她,不允許自己被其他人打敗,並為此十分嚴格得要求著自己,提高著自己。
這樣優秀的她,理所當然的,會是這場捕獵的存活者。
隱隱約約的,似乎有腳步聲踩踏在雪地上的聲音,以及冰雹擊打著肉體發出的沉悶響聲。
對方果然還是忍不住了。
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腳步聲後,皓薩婭默默想著。
她沒有半分喜悅,因為情緒的波動會讓對方警覺,而且,這本就是必然的結果,又喜悅什麼?
腳步聲緩緩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
和她之前一樣,腳步聲的主人走了七步,然後停留在了原地。
此刻的他,距離皓薩婭,大概隻有六七米的距離。
但是,皓薩婭並不打算出手。
距離還是太遠,再加上風雪的幹擾,成功的把握並不大。
對方可以為了一個致命的機會而等待,皓薩婭也可以。
因為,主導權已經到了她手中。
但是,那個人停了下來後,再也沒有前進半步。
他在猶豫?在觀察?
皓薩婭內心忽然湧現出了某些不好的預感——對方,不會已經發現了吧?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她如此斷然地下定了結論——身為月之子,如此優秀的自己所布下的陷阱,對方絕對不可能識破!
不管他在想什麼,隻需要……等待就夠了。
雪,埋住了她半個身子。
肩膀上的傷口,傳來冰寒刺骨的痛感。
那支箭,可還沒拔掉呢。
不過,沒關係,還能再撐一會。
她又悄悄動了動手指,發現身體總算還能聽自己指揮。
雖然有點僵硬,不過也足夠了。
接下來,隻需要——
“噔!”
緊繃的弓弦被鬆開後發出的,讓人牙酸的聲音忽然響起。
皓薩婭心髒似乎驟然間停頓了一下。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