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露神色突變,耳朵裏嗡嗡的叫,聽不到任何聲音。
戚容給她時間緩衝。
奚露反應過來後,依然不可置信,“戚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大頭的死一直都是奚露心頭的刺,不能提,擦點邊她都受不了。
可是戚容此時說,殺害大頭的人是奚晨。
她不願意相信。
戚容紋絲不動,看著她微微顫抖的嘴唇,一字一句道,“真相很荒謬,可就是如此,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
“是解釋還是故意給我洗腦?”
戚容看著她,臉色嚴肅冰冷,也很認真。
奚露心裏繃著的那根弦不堪壓力,猛的斷了。
他們出了病房,兩個人站在靜謐的過道裏,這個地方沒有人會過來。
“奚晨現在連床都下不了,你告訴我,他是怎麼殺人的?”
“大頭不是奚晨親自殺害的,但他是主謀,沒有奚晨的接應,凶手動不了大頭。”
奚露禁了聲。
戚容又把奚晨需要隔三差五吸食毒/品的事告訴了她。
“我把重點全部放在了奚晨的安全上,忽略了他的飲食,葉芝桐的奸細代替了我們的廚師,每次奚晨需要吸食的時候,他就會把東西放在飯碗裏。”
奚露想起,她偶爾會給奚晨喂飯,有時候她中午過去,奚晨就早早的吃過了。
奚露會問他都是誰喂的。
奚晨說是他自己吃的。
他學習寫字,手指越來越靈活。
當是奚露還很高興。
奚露垂著頭,心裏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後來戚容安排了大頭陪他聊天,大頭每天都會給奚晨做飯,奸細沒辦法再給奚晨送毒品,奚晨隻能把他解決掉。
奚露抖了一下,寒氣從腳底躥起。
她無法想象,那麼柔弱善良的奚晨會這麼歹毒。
奚露又去找了沈野。
她不是不相信戚容,而是無法說服自己,沈野的話如同命令,她隻有聽他親口說了,才會徹底死心。
沈野說的話,跟戚容如出一轍。
奚露渾身發軟癱倒在沙發上。
沈野道,“奚晨暫時還不回有事,這些事隻有我們知道,你要想你弟弟多活幾天,嘴巴就閉緊點。”
除了自己妻女,沈野對別人沒有溫柔。
奚露麻木的點點頭。
奚晨是個禍害,按照沈野的處事風格,會立即解決掉他。
如今要留著,應該是有所作用。
奚露無心去想留著幹什麼,也沒有問,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她在門口看到了戚容。
他似乎等了很久,奚露一出來他的視線就落在她身上。
奚露看見他,心裏所有的防備都塌了一樣,她不顧偶爾過往的兩個員工,上去就摟住了他。
戚容手臂收緊,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她的背脊。
奚露沒有哭,心裏卻在滴血。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我還小的時候拉著他逃出來過一次,沈臨的人馬上就追到了我們,他們想強/奸我,奚晨那時候才三歲,他嚇壞了,直接抱著他們就咬,那群人扇他耳光,直接扇掉他一排牙,還跺爛了他的腳。”
那時候兩個人相依為命,奚晨拚了命也要保護她的。
奚露失去他,就像剜掉心口上的一塊肉,要很久很久才能長出來,或許再也長不出來。
兩個人無言抱了許久。
之後還是戚容抱著她下去的,奚露神經麻木著,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裏,後來太傷情,流了一臉的淚水。
她沒有去看奚晨,直接回了別墅,唐衣安慰了她,她蜷縮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
奚晨還是在原來的地方,門口有人看守。
夜深人靜的時候,窗戶傳來三聲有規律的叩叩聲,奚晨猛的睜開眼睛,陰沉沉的目光看過去。
他掙動了一下手銬,發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外麵的人接到暗號,劃開窗戶溜進來。
門外的看守紋絲不動,絲毫沒有發現屋子裏的異樣。
來人麻利的解開奚晨的手銬,因為戚容辦事縝密,這類手銬肯定不好開,他特意帶了好幾種工具,卻不想一次就開了。
如此容易的成功反而讓他心裏沉了一下,手指忽然一痛,像是被針刺到。
短暫的疼痛過後,倒也沒了感覺。
那人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目前情況緊張,他需要立即把奚晨帶走。
他們的動作極輕,走得也很順利。
順利到讓男人覺得反常的地步。
“這是不是個陷阱?”男人看向奚晨。
奚晨的臉暴露在車內暗黃的燈光下,收斂起無辜的表情,顯得陰森可怖,“是不是陷阱,目前走到這一步了還能怎麼樣?別耽誤時間,馬上走。”
奚晨的聲音很沙啞,滋滋作響,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他回頭看了眼亮著燈的診所,暗沉的眼底劃過一絲短暫的柔情。
姐姐的出現是個意外,也讓他不舍,可是在保命麵前,他隻能選擇與她為敵。
一開始的計劃,他是葉芝桐故意放給戚容的棋子,用來盜取沈野的計劃。
他做得天衣無縫,很難被發現的。
可是他沒想到沈野的眼睛能那麼毒,兩下就能拆穿他的計謀。
車子很快就開了出去。
藏在暗處的戚容拿著夜視望遠鏡,確定了他們離開的方向。
隨後他向沈野報告,“先生,他們已經走了。”
沈野讓戚容跟上去。
他們之間車距很長,可是戚容不會擔心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