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出了蘿夢閣的垂花門,阮媽媽就忍不住開口道;“瑞表姑娘,老奴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喬卿莫心情還不錯,自是笑道;“阮媽媽您是外祖母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媽媽,有什麼話直接說便是,不必與我客氣。”
“那老奴便多嘴了。”阮媽媽頷首應下,接著道;“按理說表姑娘您身邊的人都是姑太太從前教導好留下來的,老奴自是沒有立場論她們的好壞,隻是老奴實在看不下去,不得不提醒您有些丫鬟著實欠管教。”
“可是院兒裏的丫鬟們不敬媽媽您了?”喬卿莫說著神色不由的跟著嚴肅起來。
阮媽媽邊走邊回頭看了看喬卿莫一臉擔憂地道;“若是不敬老奴倒也罷了,都是做奴才的老奴不會看不開。可怕就怕那些個沒良心的丫鬟不好管束,背地裏嫌棄主子的賞賜亂嚼舌根,這樣的刁奴若是表姑娘管不了,老奴便去回了太夫人,讓太夫人幫表姑娘您掌掌眼。”
喬卿莫一聽這話便明白阮媽媽這是何意了,心裏因著阮媽媽能事事為自己著想而變得暖烘烘的。頗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媽媽您放心吧,這些小事何須勞煩外祖母,再說了我屋裏的丫鬟是什麼氣性我最清楚的,有時候不收拾隻不過在等更好的時機罷。”
阮媽媽這才鬆了口氣,歎道;“表姑娘您心裏有數就行,可別怪老奴多管閑事,老奴也是怕您年紀輕,怕您被那些沒良心的給哄了去。”
“我曉得的,阮媽媽您心疼我,我又怎會怪您。隻是這事兒我自有分寸,還望媽媽莫要讓外祖母曉得了。倘若外祖母知曉了,隻怕是又要念叨我了。”說著喬卿莫不免又學著秦太夫人的口吻道;“你呀真是個軟柿子,堂堂一個嫡出主子偏叫幾個小丫鬟給欺負了去,真是半分也無我當年的風采。”學完喬卿莫還問阮媽媽學的像不像,逗得阮媽媽咯咯直笑。
喬卿莫同阮媽媽一路正有說有笑,快到芙德堂時,隻見迎麵走來一位上身著鵝黃色繡蜂蝶帶花團紋圖樣的京綢交領小襖,下著印有喜鵲鬧春京綢暗紋馬麵裙的姑娘。她頭上戴的是時下最流行的寶相花式樣的點翠釵和一隻通體無暇的玉雕垂條花簪;項上戴著長命鎖刻絲瓔珞;手腕上則是一對難得一見的墨玉手鐲。
再看她身材高挑、豐滿有韻,一張極好看的小臉上兩彎新月吊梢眉格外顯眼,粉嘟嘟的小薄唇好似還帶著新生嬰童的奶香味兒。
喬卿莫自歎不如道;‘好一個魔鬼身材童顏嬌麵的美人兒,同樣的年歲,怎麼自己就跟個小扁棍兒似的。’
待到近了,那姑娘忙媚聲嬌語的向喬卿莫行見麵禮,而後又才向阮媽媽行半禮道;“喬姑娘和阮媽媽這是從哪兒來?”
喬卿莫著實記不起眼前這位姑娘是何人,隻得悶頭回禮待阮媽媽提醒。
“老奴同瑞表姑娘剛從蘿夢閣過來。”阮媽媽自是瞧見喬卿莫的窘模樣,接著和聲和氣地道;“薑表姑娘可有些時日沒來咱們府上玩了。”
喬卿莫一聽這話才想起來,她便是自己將入永誠伯府那一日在芙德堂粗略見過一麵的薑柔馨,秦夫人的遠房表親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