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這下才驚覺,原來是這主仆幾個聯合演了一出戲,一台引蛇出洞的大戲,而自己就是這出戲裏的主角兒。
喬卿莫見錦繡還不算是太傻,總算醒悟了,遂坐回上首,輕聲對她說道;“錦繡姐姐,按理來說你是母親身邊的舊人兒了,母親留了你照顧父親,我應該是百萬個放心的。可眼下我卻發現你卻做許多背主棄義之事,你可當真對得起我母親對你的信任。”
''原來!什麼羅大人,什麼藏地菩薩,什麼樂安縣主給帶信讓勸老爺去藥王廟,這些的種種都是她們給我畫的圈啊!''錦繡想通這一層,心底瞬間升起涼意。卻還想掙紮兩下,向喬卿莫欠身行禮裝傻道;“姑娘您在說什麼呀!奴婢明明什麼都沒做,不過是擔心老爺有什麼意外,來蘿夢閣請姑娘幫忙出去找老爺罷了,姑娘您要是覺著麻煩,那奴婢就麻煩姑娘您了,奴婢這邊先告辭。”
錦繡慌不擇言,試問那個女兒會覺得找父親是個麻煩。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言罷拔腿便想溜。
誰知綰青一把抓住錦繡的手腕,再用力一拽,將人拽回後直接摁跪到地上,嘴裏還罵道;“呸!我和佩藍自幼以你為榜樣,哪知你竟是這樣惡心的東西,今日不說清楚你就別想活著離開!”
錦繡先是一愣,顯是害怕的,可隨後立馬就抹眼淚道;“姑娘,您這是何意?奴婢好歹在老爺和太太身邊伺候了這麼些年,沒有體麵也有幾分臉麵不是,您怎能眼看瞧這小妮子如此待我呢?!”
佩藍翻了她一個白眼,極度失望道;“錦繡姐姐,你自己也說了,你在老爺太太跟前伺候了這麼些年,老爺和太太待你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賭的。你做了什麼喪良心的事情你自己心裏也有數,何苦在姑娘這裏倚老賣老?!”
錦繡眼睛提溜兩轉,隨即委屈巴巴地道;“佩藍,怎麼連你也這樣說我?我每日除了伺候老爺,就是伺候老爺。旁的,我還能做什麼?你告訴我,我還能做什麼?!”
喬卿莫見她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長歎一口氣喚了綰青;“錦繡她大約是上年紀了記性不太好,你來幫她回憶回憶,她都做了些什麼。”
“是。”綰青行禮應下後,又才拿下巴看錦繡,一一細數道;“錦繡姐姐做的事情可多了!其一,你背主棄義,暗中投靠樂安縣主,並屢次為其所用與她提供方便!其二,你癡心妄想,趁著鳳陽府邸內無女主子,老爺又信任你將內宅之事全權交與你手中,所以你便違規違製,穿戴皆是尋常人家太太的模樣,還在內院擺上太太譜!其三,你欺上瞞下,全然利用姑娘對你的信任,在信中寫著鳳陽府一切安好,實際上偷偷轉移府中內院帳上的錢財!其四,你膽大包天,仗著自己在鳳陽府邸能一手遮天,所以內宅裏,但凡有仆婦婆子對你有微詞,你就任意打罰發賣!就著些罪狀裏任意挑一樣告到官府,都夠你去牢裏了卻殘生了吧!”
“綰青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錦繡就算內裏再慌張,麵上也選擇繼續裝瘋賣傻,隻因為這任何一樣她都萬不能承認。
“你既聽不懂就罷了,我也懶得在這兒看你演戲。佩藍,你去取了她的賣身契來,現在就去找人牙子,看看外頭哪個樓裏願意收三十來歲的樓姐,把她便宜打發了去吧。我累了,想歇歇。”喬卿莫說著便要起身,佩藍邊應下邊上前攙扶。
錦繡聽罷,當即發覺喬卿莫這話不對勁,不可置信的崩潰道;“怎麼可能!太太說過要給我放奴籍的,你沒有權利發賣我!”
錦繡稱喬卿莫為''你'',這便是要徹底撕破臉了。
喬卿莫要得就是錦繡的崩潰,回眸笑看著她,溫聲道;“錦繡,你果然是記性不太好了。想來你是忘了,母親是臨終前的確說過要給你放奴籍的,可事後母親將你的奴籍交給了我,讓我去辦的。母親去世後我在鳳陽守孝三年,隨後又上京,這忙來忙去的竟不知怎麼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唉...你不也還沒收到放籍文書不是?“
錦繡一直以為自己脫了奴籍,所以覺著身份與旁的仆婦不一樣,總會生出優越感覺著自己高人一等,才有資格做著春秋美夢。她哪裏曉得放奴籍是有文書的,現如今美夢突然一地,一時間自是不怎接受的。她隨即情緒失控指著上首的喬卿莫就罵;“你卑鄙無恥!你...”
話還未完,隻聽得''啪!''的一聲,綰青一巴掌下去,扇得錦繡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錦繡嘴裏還有微詞,綰青又反手一巴掌扇過去,打得她腦殼裏嗡嗡作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