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喬卿莫睡好了回籠覺,再醒來時差不多已經是巳時末刻,遂喚了佩藍和綰青進來梳洗更衣。
“我歇著時可有人來過?”喬卿莫邊說邊用衣袖掩麵打了個哈欠,方才精神不少。
綰青邊為喬卿莫重新梳頭發邊道;“回少奶奶話,起先有漪瀾院裏等候您吩咐的仆婦丫鬟們來過,不過都讓奴婢給三言兩語的打發去了。還有就是偏側廂房那邊過來一個叫冬兒的丫鬟,她說她家姨娘尤氏想過來敬茶,奴婢也讓她先回去候著了。”綰青說著還有些得意。
接著在一旁理床被的佩藍補充道;“然後就是六爺,他回來在屋裏取過東西。六爺還讓奴婢轉告您,說午膳他就在前院用,不回來了。”
“曉得了。”喬卿莫長歎一口氣後接著道;“要早知道做新嫁娘這般麻煩,我還不如去青燈古佛做姑子呐。”
“少奶奶快別說這樣的話,叫六爺曉得了他怕又要發渾氣的。”佩藍真心實意地勸。
喬卿莫欣慰道;“我曉得的,既來之則安之,隻是我一時還沒能適應,抱怨兩句罷了。”
喬卿莫話將說完,就聽見綰青嘟了嘴嘀嘀咕咕道;“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從咱們進了這鎮國公府的門,佩藍你就老是六爺前六爺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六爺的丫鬟呐!“
佩藍耳朵聰靈,又同在一屋,自是將綰青嘀咕的話聽了全,她隨即不滿地反駁道;“咱們少奶奶是和六爺成的親,六爺自然也就是咱們的主子了。難道要我和你一樣不認六爺,不聽六爺的話麼?若是這樣,豈不叫旁人詬病說咱們鳳陽來的,小地方的,沒教養麼?!”
“你!佩藍到底是不是跟咱們姑娘一條心呐,你沒瞧出來咱們姑娘根本就不喜歡這,也不喜歡六爺麼?!昨個咱們姑娘受了那樣大的委屈,你卻是連個屁也不敢放!”綰青是個一點就燃的性子,嘴裏說著氣話,手上不注意用了力差點拽掉喬卿莫的頭發。
喬卿莫吃痛,當即臉色就不好了,厲聲道;“行了!這好好的你們兩個吵什麼!”
綰青和佩藍曉得這自家主子是真發了火,皆放下手頭的事情筆直跪下請主子息怒。
而喬卿莫頓覺著一個頭是兩邊大,接連深呼吸的讓自己先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方才訓斥道;“你們兩個都是為了我好,有什麼可吵的?!佩藍你是怎麼了?你明知綰青是個直性子爆脾氣,往日裏你都是讓著她的,今日怎的三兩句話不稱心,你就先發了氣兒?”
佩藍聞言,羞愧的低下了頭。
緊接著喬卿莫又對著跪在身旁的綰青道;“還有你,往日裏在永誠伯府我抱著上有外祖母庇護的心理,所以任憑你心直口快也就罷了。如今你且看看咱們身在何處?!是身處鎮國公府,皇貴妃娘娘的母族!這上上下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呐!?你若再不學著忍忍你這張快口,待到哪天禍從口出之時,我隻怕是都找不到落在脖子上的刀是誰架的!”
說到這,喬卿莫眼眶微紅接著道;“還有,我是不喜歡周六爺,也不喜歡這兒。可再不喜歡,他也是救過我的,就連這個親是,也是他為著維護我而結的,我不喜歡還不是得嫁進來!如今父親以無官身,福哥兒又未中第,眼下隻有這鎮國公府算得上是一塊兒不錯的避事牌。不然你們以為我昨日受了那樣大的委屈,為何今日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去認親?隻因咱們是高攀,昨日的事隻怕是有心人故意安排了來掃咱們臉麵的,這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糟心的事兒呐!這一路走來,我就和你們兩最親,也最信任你兩。若你們都窩裏鬥的話,往後我在這國公府裏隻怕是舉步維艱,不用再活了就!”
綰青,佩藍聽罷,紛紛羞愧,態度極誠懇地認錯道;“少奶奶,奴婢知錯了。”
喬卿莫摁了摁眼角的濕潤,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起來罷,你們兩個往後切莫在如此了,沒得叫我心寒。”
“是。”綰青和佩藍應下後起身,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情分,兩人最終還是把手言歡,相視而笑。
待兩人齊心協力伺候自家主子穿戴整齊,重新收拾好心情後,又才喚了漪瀾院裏的仆婦們都進來,當然也包括一同跟著過來的玉扇和魏紫。
不一會兒,相對寬敞的正屋外間就站了滿滿當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