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驚奇地聽著這些事,就像聽故事一樣,羨慕、有趣,但更多的是疑惑,心想,爸爸好厲害,一次吃一百隻糯米粑粑,我可吃不下。他看了看宋剛的肚子,可宋剛的肚子比那個曹伯伯的都小多了,於是問坐在他旁邊的曹書記,“曹伯伯,你可以吃兩百個糯米粑粑嗎?”曹書記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將軍肚顯然比宋剛的大多了,笑著說:“我吃不得這麼多,十隻糯米粑粑都裝不下,我哪有沒你爸爸厲害。”
漸漸,宋剛的母親也成了大家讚賞的對象了,把老太太說得老臉都有些挨不住了,幸虧這張臉已經是滄海桑田,經過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要不也會紅得一塌糊塗。他們說,也隻有老嬸才生得出這樣優秀的兒子。也有的說,老嬸當年嫁到宋家,我們這些鬧新房的就知道,將來你肯定生出來的兒子非同一般,前途無量。還讚揚她相夫教子,那是這一塊女人的楷模和典範。等等,這些頌詞無非就是誇張了又誇張,說她怎樣勤勞、賢惠、聰明、大度,怎樣有個好基因,生出的兒子是百裏挑一、千裏挑一、萬裏挑一。
主角還沒上場,宋剛得對住今天這六桌滿滿的十大碗菜,得留點時間給他們。
可是今天,上有老下有小,還有這麼多的宋氏本家長輩在,鄉上的幹部自然的正正規規的說些話。當然,這話也是一些場麵上的話了,無非是宋剛怎麼的英明,怎樣的智慧,怎樣的氣勢磅礴,反正就是那些褒義的詞兒一股腦地往宋剛身上堆,至於語法、用詞妥當與否,那就不過細去考究了。頌揚之詞洋溢在整個宴席上。
宋剛是聽慣了的,麻木地聽著這些阿諛的話。老太太似懂非懂,但高興,知道那都是讚揚自己兒子的話,樂哈哈靜靜地聽,有時,自己也免不了還順便被他們讚揚幾句,她以為自己會臉紅,可她的臉沒有紅,大概是因為這張臉經過幾十年的風霜,臉紅與不臉紅是一樣的,蒼老得紅也好,不紅也好,反正就是同一樣的焦黃的顏色。
最可憐的是天舒,他今天真的糊塗了,語文老師告訴他的知識,在這裏都變了味。語法錯誤還可以說是口語與文字表述不同,與寫作文可以不同,但是這用詞,怎麼可以這樣用呢?月滿星稀,可那個鄉長叔叔幾次都說月滿星繁,他多次想出去看看天空,剛好今天是滿月也,看看到底月滿時星星多不多。氣吞山河,可有位叔叔說成氣勢山川,不知有沒有這樣的詞語。特別是那位書記伯伯,幾次說爸爸的功勞會永垂不朽,是不是這位伯伯在罵爸爸呢?可看爸爸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生氣,聽到後來,天舒要為爸爸打抱不平了,對那位書記伯伯說:“曹伯伯,你就會永垂不朽了。”可令人不解的是,這位曹伯伯一點也不生氣,還樂哈哈地說:“天舒過獎了,曹伯伯沒做什麼有功勞的事,不能永垂不朽的,能夠不遺臭萬年就可以了。”
天舒看著媽媽,他疑惑地想問問媽媽,他們怎麼不讀書呀?還沒開口,媽媽說,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天舒隻好閉口不言了,心裏琢磨著,心裏悟出了一個道理,不讀書就不能當官,讀書少當小官,隻有讀很多書才能當大官。(官運的書友,手裏還有花嗎?有花請投給隱士吧,讓隱士坐穩鮮花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