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劍客的名字現在在臨江可是響當當的了。
幹部作風建設專項治理繼續在抓,絕對不是一陣風,並且風聲還越來越緊,這使得很多人說,大跌眼鏡。
曹光輝焉遢遢的,每天被動地聽著督查小組的彙報,聽到後來,他幹脆說,你們去跟文強或者吳浩德彙報去吧,就說我都知道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臨江官場,現在都規矩起來了,每天上班就是有事也先到辦公室報個到,沒事就坐在辦公室裏發呆,反正記著一條,幹不得的事千萬不要幹,說不得的話千萬別說。
可是,有個人例外,汪際生可不管這麼多,他說:“要我每天坐在辦公室發呆,那不會把人*瘋嗎?哪有這種搞法的?水至清則無魚,這道理也不懂。他們玩他們的,我仍然我行我素,至少我們國土局別聽他們這一套。酒照樣要喝、牌照樣要打、女人照樣要玩。”這是他對幾個哥們說的話。
當然,他說得出就做得出。今天,他邀了一群狐朋狗友在天華山莊玩麻將。都是些什麼人呢?一個是國土局的副局長,一個是梅縣國土局的用地股長,另一個不知是誰,他們不認識,是汪際生帶過來的。汪際生玩麻將有個特點,不玩大的,一手也就是一二十塊錢,玩得也不認真。不過,沒女人在旁邊他是不玩牌的,不但是他自己必須帶一個女人,其他人也必須帶,他說,這樣才算是圈子裏的人,才夠意思,要不,藏藏掖掖的不是朋友誰能一起玩得來?這就叫做誌同道合,道合者才能一起與謀嘛。
今個兒玩得高興,四個女人有三個不斷地在抹汪際生的油,這汪際生呢就喜歡女人抹他的油了,這幾個女人嘻嘻哈哈地抹著,他嘻嘻哈哈地也不時在這個身上捏一把,那個身上揉一揉,胸脯上、屁股上,大腿上都是汪際生珍愛的地方。至於贏不贏錢那倒是小事,再說,他也不會輸多少,誰還敢真個贏他的錢不成?至於那幾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些帶她們來的人的女人,汪際生從來不會想得太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是他的做人理念。因此呢,三個女人中兩個是背叛了帶她們來的男人,他一點也不感到難為情,他們也沒有半點兒吃醋的意思。他們同樣是這樣的信條,就是玩唄。
不過呢,樂嘛是樂了,有時也樂極生悲否極泰來。不知咋的,今天運氣不好,幹部作風建設專項治理小組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玩牌的場所,一群人加上一台攝像機,使得除了汪際生之外,其他的幾個人都驚恐不已。
“攝什麼攝,本爺們在這裏尋尋樂子礙你們什麼事了?老子犯了哪門子的法?啊?還不快出去?”汪際生大敕敕地坐著,對著門口的幾個人吼道。
“你是誰?沒看見我們是紀——”一名年輕的紀檢幹部也橫,但話沒說完就被後麵的人製止了。“他是汪少華書記的兒子汪際生。”
“噢,汪助啊,是你啊?哎呀,我們找錯了地方。對對,這裏的8號房間吧?哎呀,我們應該是找18號房間。有人舉報18號房間有人賭博,還都是些幹部,打得蠻大的。汪助,哦,你們玩這麼小的呀,兩塊錢一手,嘖嘖,到底是書記的兒子,有素質。好好,出去,出去,我們查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汪助,您接著玩,接著玩。”這人看來是帶隊的,趕緊趕鴨子一樣把跟進來的這群人往外趕。
“劉科長,你們沒有搞錯吧?18號房間是我門開的房,等一會,午飯後我們要去裏麵休息,哪有什麼賭博的?你說有人舉報吧,可能就是舉報我們啦。”汪際生說。
那位姓劉的科長心裏直叫娘,我的媽呀,你真傻還是裝傻呀,我給你個台階下你怎麼就不下啊。心裏急著,可有什麼法子呢?忙說:“噢,我們搞錯了,應該是28號房間,28號,對對,28,不是18。你們接著玩,接著玩,打擾了,對不起。”
“沒錯,你們接到的舉報就是舉報我們的,你看,我們本來就是玩20塊錢一手的,夠處分的了。”汪際生就是往死胡同裏鑽,使得那位姓劉的科長心裏直罵娘,可是,他也執著地說:“汪助真會開玩笑,你別嚇唬我啦,你兩塊錢一手,硬要說成是20塊錢一手,真會開玩笑。對不起啦,您別生氣,你這一生氣呀,我都不知怎麼下台階了。好好,我們走啦。”
“哎哎,別走……。”汪際生還執著地叫喚,那位姓劉的隻恨少生了兩條腿,逃還逃不贏,哪裏還理睬什麼汪際生的叫喚?早就逃也似地走了。
“我說了吧?你們嚇成這樣。別理睬他們,誰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吃豹子膽了。來,我們繼續玩下去。”汪際生得意地說。
“對,誰敢惹汪助?真是瞎了眼。”梅縣國土局的用地股長阿諛地說。
“是,我們有汪助撐著,怕什麼?”國土局的副局長嘴裏是這麼說,可心裏卻打著鼓,怦怦直跳。心想,人家汪際生當然不怕啦,可是,這裏的級別我最高,今天這麼多人在這裏都看見了,那攝像機裏的磁帶也沒有洗掉,這就是一個證據在那裏,這事哪有不傳出去的可能?還有,那幾個女人自然也被攝了進去,雖然並不是自己養的女人,是花錢租來的,但留在攝像機的畫麵終究是個禍根啊。可是,又不好怎麼說,隻能是悶著頭洗牌。
那幾個女人可沒什麼顧慮,人家為了討汪際生的歡心,拿錢買我們玩一天,他們的事關我們屁事。於是,她們又歡天喜地在汪際生身上磨蹭著,這個在他腿上坐著,那個送上自己的大腿,另一個摸著汪際生的肚皮下。
“我說我老爸也是的,一點也不人性化,自己玩得高興,人家玩一玩就是一板正經,今天處分這個,明天處分那個。唉,我聽說物資局的周局長被撤職了,真是倒黴,要是我呀,非鬧到省裏麵去不可。”汪際生打抱不平的說。
這幾個和他玩牌的人聽他說這話,嚇了一跳,趕緊說:“別說人家的事了,我們玩牌,玩牌。”
“哈哈,你們是怕這烏紗帽丟了吧?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銜嗎?又不是腦袋,有也是活著,沒有也不見得活不了吧?哈哈,你們啊——”汪際生這話沒說完,門又開了。
“你們給我攝,一個人也別漏了,攝完了還給我看看他們帶了多少錢?都暫時扣著。”說話的是文強。
“你……你是文強部長吧?我是汪際生,汪少華的兒子。”汪際生說。
攝像的人猶豫了一下,文強說:“怕什麼?我就是來找汪際生麻煩的,這幾位是什麼人,自報家門吧。”
國土局的那位副局長這時魂魄已經飛到九霄了,他機械性地把自己的姓名職務報了出去,兜裏的錢也自動掏了出來,怔怔地在那裏發呆。那梅縣國土局的用地股長,更是戰戰兢兢的,報了幾次才把自己的名子報清,另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並加上一句,我可不屬於你們組織部門管。
“你們都是什麼人?”文強對幾個女人說。
“我們是……是無業的人,在這裏看看他們玩牌。”其中一個女的膽子大一點,對文強說。
“你們走,這裏沒你們的事了。”文強說。
“嗨,我們的錢呢?你們答應了租一天給我們五百的。”有個女人說。
“走!”文強大聲吼道。
“玩……玩真的呀?”汪際生說。
“那還有假?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難道你是書記的兒子就不處理嗎?”文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