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仁部落的點心味道實在沒的說,簡直比東宮小廚房做出來的那些玉盤珍饈還要好吃。沒有女人不愛甜食,章若願自然也不能免俗,她很快吃完了手中的芒果布甸,仍然意猶未盡。舔舔勺子,像隻貪吃的小奶貓,轉而向僅剩下的糯米釀菠蘿蜜下手。
剛拿起一個準備吃掉,餘光瞥見對麵已放下筷子的詹徹寒正麵無表情望向這裏,分不清是在看她,還是看她手中香甜可口的菠蘿蜜。
那樣的目光即便不動聲色,卻絲毫不影響其存在感,讓人想忽視都不行。章若願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頗不自在地放下了即將到口的美味,有些怨念抬起頭,正好看到茶幾上明顯沒動過幾口的飯菜。
太子爺在那邊吃著殘羹冷炙,味同嚼蠟,而她在這邊大快朵頤,顯然不合時宜。章若願難得良心發現,從甜品帶來的巨大滿足感中抽身出來,佯裝關切道。
“怎麼不吃了?這菜不合口味麼?”
很奇怪不是麼?眼前這個認識不足三天的小女人,一舉一動都流露出與他分外熟稔的感覺。望著他的時候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矯揉造作,期期艾艾。雖然偶爾也會臉紅,羞澀,但更多的是不自覺的親昵與依賴。
更奇怪的是,在她做出這些本該是關係極其親密的兩個人才合理的事情時,他居然會被她洗腦成功,不知不覺間地縱容。
比如,原本的他此刻應該坐在那邊的辦公桌旁,將上午彙總出來的各項企劃看了少說二分之一。現在,卻因為某人的幹擾,坐在這裏浪費時間,對著那些熱了也不會吃的食物發呆。
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詹景冽越想越覺得荒謬,向後側了側身,斜靠在沙發上,兩條修長雙腿交疊。一手搭在腿上,一手鬆了鬆領帶,本該慵懶隨意的姿勢,依然不減半分壓迫。
“說吧,你怎麼到這來的,不要告訴我,大白天也會夢遊。”
章若願本來就知道在他麵前說謊的下場,眼下被他那樣有如實矢的目光盯著,自然更是一字不漏,將今天下午的事情全說了,最後尤其認真強調道。
“這是個巧合,我隻是來送甜點的。”
說完後,章若願偷偷覷了眼詹景冽的神色,看不出什麼異樣,想了想補充道。
“那個女人說嘉盛頂層的領導是她男朋友,她叫周筠,你認識她嗎?”
不可否認,她是故意的。
一個毫不遮掩自己,將企圖心昭告天下的女人,在殿下眼裏隻能被劃入愚蠢範疇。她不知道此時兩人究竟認不認識,不論如何,他都得打從心裏厭惡那人才是。
而詹景冽接下來的表現相當令人滿意,他淡掃了眼章若願,冷嗤一聲,徑自掠過。似是連嘲諷一句,都覺得浪費口舌。
如果每一個口口聲聲稱他為男友的人,他都認識的話,豈不早成國民老公了?醜人慣會作怪,且由她折騰,不在他麵前蹦噠就成。出麵收拾,他真沒那個閑情逸致。
詹景冽掃了掃腕上的手表,剩下的文件要趕在下班之前看完,也沒時間和她磨嘰,挑高眉頭對章若願下逐客令。
“現在東西送到了。”
章若願沒領略其中的意思,一心撲在太子爺日漸刁鑽的胃口上。她看著桌子上隻減了少許的米飯,還有一整盤沒動過一口的排骨,有些無奈。
“你基本沒吃幾口吧,這樣湊合過去了,就不能再多吃點兒?”
又是那種如同相處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熟識的口吻,詹景冽不由得看向章若願,細細打量,晶亮的眼睛、挺翹的鼻子、小巧的嘴唇、飽滿的桃腮,連那處若隱若現的梨渦也不放過。
最終確認在他乏善可陳的前二十五年裏,的確不曾遇見過她。不提她不容錯辨的出挑長相,單是她這般宜嗔宜喜的性子,若是真的出現在他生命裏,怎麼可能不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詹景冽這樣一言不發,著實令章若願忐忑不安。她最怕他這種連眼神都不起波瀾的樣子,存心不讓她瞧出半點兒端倪。
麵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她隻能回想以往這種情況是如何應對的。
若是以前遇到膳食不合殿下胃口,處理起來相當簡單,直接吩咐小廚房重做就是,重新端上來的不滿意,那就接著做,一直做到菜色勉強能入口為止。
反正她隻是動動嘴皮,賠兩句好聽話即可。可眼下又不是在東宮,她哪有那麼大權力,組織人員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