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軒能夠肯定,他在這兒遇到紂王絕對不是一個巧合。他倒是沒有想到,號稱聖人的女媧居然對紂王有這麼深的怨念,甚至等不及他去找紂王,就這麼急吼吼地親自出手了。
“與寡人一起。”冷不丁的,帝辛冒出這麼一句話。
尚軒有些驚訝地看著帝辛。帝辛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強硬了些,有些尷尬:“這是森林中,一個人,很危險,你沒有武器。”說到這裏,帝辛覺得很奇怪,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也不知是怎麼闖到這裏的,要知道,這塊區域已經算是森林外圍與中心區域的分界處了,他是仗著帶的人多,又有弓箭長刀,這才敢進來,那麼這個人呢,他倚仗的又是什麼?
帝辛覺得,尚軒並不像他看起來的一樣無害,他的身上,還隱藏著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當帝辛在重新審視尚軒的時候,尚軒也在觀察帝辛。不知怎麼,眼前的這張帝辛的臉,竟漸漸在尚軒的腦海中跟塔爾重合了,盡管他們在長相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但帝辛的氣質,實在太像早期的塔爾了。
塔爾在剛被他創造出來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冷著一張臉,但實際上,他並不像他表現得那麼冷漠。年少時的塔爾,總是喜歡用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來掩蓋自己的青澀和無措。
作為尚軒的造物,塔爾他們並不是生而知之的神祗,可以說,尚軒見證過塔爾他們兄妹五人最為純真的那一段歲月。見證過蓋亞的暴力,塔爾的別扭,厄瑞和厄洛斯的調皮,隻有尼克斯是天生喜歡安靜的性子。
尚軒可以肯定,他沒有見到過第二個和塔爾如此相似的人,但是,同樣也確定,他沒有從紂王帝辛的身上感應到一絲一毫屬於塔爾的神力。
對於尚軒的打量,帝辛並非毫無所覺,他挑起了眉,有些不悅地說道:“你在看誰?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人?”麵對尚軒,他下意識地沒有用寡人這個詞。
“不,不是長相,隻是覺得,你的神態和動作都與他很相似。”
帝辛擰緊了眉:“他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尚軒想起了那個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想起了在自己成為克洛諾斯時期他的一路陪伴以及對自己的無條件支持,想起了自己在奧林匹斯的神殿中終結一切的時候,他突然闖了進來,帶著難以抑製的悲愴。
連尼克斯和厄瑞都沒有那麼外露的情緒,盡管他們也同樣很傷心,但他們身為原始神,早就在漫長的歲月中學會了克製。而本該情緒最為內斂和淡漠的塔爾,居然是情緒最失控的一個,他該有多傷心,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尚軒自己也麵臨過這樣無可奈何的別離,經曆過心愛之人在懷中消逝的心傷,所以對於塔爾的悲傷,他能感同身受,況且,塔爾還是因為他,才會有那樣的情緒。原本尚軒一直一視同仁地看待塔爾、蓋亞、尼克斯、厄瑞和厄洛斯,似乎是從那個時候,塔爾塔洛斯在尚軒的心中變得與後四者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帝辛在兩人相遇後第一次用這麼強硬和霸道的口吻跟尚軒說話。即使他對眼前之人心存好感,也絕不能忍受自己成為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知道。”
即使再相像,他也不會把眼前的帝王當作塔爾。
忽然,尚軒伸出手搭上了帝辛的手腕,一縷神力順著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滑入了帝辛的身體。
尚軒能夠感應到,帝辛的神體中儲藏著一股仙力,偏偏有什麼力量在阻礙著他,讓他無法探查這股仙力的來源。
莫非是女媧的力量?不,帝辛雖隻是凡人,但他身為帝王,有紫微星氣護體,他如今還沒有徹底被天道厭棄,所以仍然身負身為人間帝王的氣運。女媧如果現在就出手對付紂王,必定會染上因果,她顯然不可能這麼做——女媧如果身負因果毫不在意,就不會特地派自己到帝辛身邊來了。不是女媧,那會是誰?還有誰會恨帝辛恨到不惜因果纏身?
換個角度想想,也許這股力量潛藏在帝辛的體內,並不是為了傷害他,而是為了保護他?
看來,隻能暫時把這個疑惑埋藏在心底,慢慢尋找答案了。
沉思中的尚軒並沒有注意到,被他握住手的帝辛慢慢的紅了耳朵。
“我們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出不了這座森林了。”
尚軒沒有拒絕帝辛同行的建議,他感應到他這次的任務目標,就落在帝辛身上,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接近帝辛,他自然願意,而且帝辛跟塔爾的氣質實在太像了,他本身身體中又蘊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得尚軒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