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夢想,裴恒。”
說到最後,薑如蜜還是沒忍住,咬著牙狠狠地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
可是他沒有動靜,不管她怎麼對他,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薑如蜜鬆了手,抬手捂著自己的臉。
病房裏麵安靜得讓人心慌,她想讓他醒過來。
他死了一了百了,那她呢?
她以後都要活在他留下來的桎梏中,這不公平,不公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再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薑如蜜突然想抽煙,她很久沒抽煙了,因為生了薑忘,她要喂奶,所以隻能一直忍著。
如今她卻有些忍不了,她最後還是出門問了趙銳。
趙銳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可最後還是把煙遞給了她。
薑如蜜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走到長廊的盡頭,迎著夜風,低頭點上了煙。
尼古丁讓她有些平靜,夜風吹得她的臉發紅,她抽了兩口,覺得沒什麼意思,掐了煙,又走了回去。
趙銳還在病房外麵站著,他一直看著裏麵的裴恒,見她回來,他叫了她一聲:“薑小姐。”
薑如蜜點了點頭,“安排在什麼時候走?”
“怕有意外,所以那邊建議我們過了二十四小時再走。”
“那就是明天晚上了。”
“嗯。”
薑如蜜沒再問什麼,推開門正想進去,卻不想趙銳又叫了一聲:“薑小姐,你跟裴總說說您以前的事情吧,您懷啊讓少爺時的事情,他,他應該很想知道的。”
聽到他的話,薑如蜜愣了一下。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抬腿走了進去。
趙銳不敢再說什麼,隻站在外麵看著。
病房的隔音很好,薑如蜜的聲音很小,他也聽不到,他隻知道薑如蜜在跟裴恒說話。
薑如蜜其實不想回憶懷薑讓那段時間的事情,那是她這二十七年來最痛苦的一段時間。
可是趙銳卻說,裴恒會感興趣。
她不知道他感不感興趣,她隻知道那段時間很痛苦。
可她到底是說了,大概是不想真的看著他就這樣沒了。
說到後來,她沒忍住,眼睛一眨,眼淚直接從眼角滴了下來,落在了裴恒的臉上。
那眼淚滾燙得很,她以為他會有反應的,可是他沒有。
他是真的沒有反應。
薑如蜜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覺得很難受:“我那時候真的很想死,裴恒,薑讓懷相不好,我身體又很差,十指被秦淑然敲斷了,我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能夠想起你冷漠對著我的樣子。”
“如果不是辛月,我大概已經死了,那些痛,都是你給的,裴恒,都是你。”?說到這裏,薑如蜜臉上的眼淚越來越多。
病床上,裴恒的尾指微微動了動。
可薑如蜜難受得很,大概是那段時間的痛苦猶如陰霾,又大概是她真的接受不了裴恒就這樣醒不來。
這一年多來,她都沒哭過,可現在,她卻忍不住,眼淚擦了還有,擦了還有。
外麵的夜色已經越發的稀薄了,天色還沒有亮,但是醫院卻沒有那麼平靜了。
趙銳突然也想抽煙,他收回了視線,走到走廊盡頭那裏,迎著風點了一根煙。
淩晨五點多,外麵的街道已經有來往的車輛了,他眯著眼,隻希望天亮了,裴恒能夠醒過來。
他跟了裴恒那麼久了,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那個永遠都是站在高處睥睨著別人的男人,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
光想想,趙銳就覺得心頭難受。
病房裏。
薑如蜜擦了好幾次眼淚了,可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
隔著眼淚,就連裴恒的眉眼都是朦朧的。
她想他醒過來,怎麼樣都好,醒過來就好了。
“你醒過來吧,裴恒,薑讓一直想和爸爸一起參加親子活動,你醒過來吧,我不攔著你和他接觸,真的,我不騙你。”
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她不是醫生,或者她又慶幸自己不是醫生,起碼這樣,她還能夠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死的,她真的沒想過。
薑如蜜越發的難受,最後受不了,直接就趴在床邊上哭了起來。
她再恨他,也還是希望他活著的啊。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無賴呢。
“裴恒,你為什麼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這樣不顧別人的想法。”
她真的怨,怨他無情又怨他自私。
“別哭了。”
安靜的病房裏麵,男人喑啞的聲音讓薑如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