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燒了兩天才退下來的,薑如蜜知道他不喜歡吃藥,每天晚上薑讓睡覺之前,她就讓薑讓拿著藥看著裴恒吃下去。

在兒子麵前,裴恒就算是再不喜歡吃藥,他隻能麵無表情地把藥吃下去了。

辛月的預產期在三月,薑如蜜不敢讓她在這邊待太久,梁斯然在辛月過來之後的四天也過來了。

辛月倔強地在寧市待了十天才回去法國的,走的那一天是剛好薑讓放假了。

薑如蜜和裴恒兩個人一人開了一輛車把辛月和梁斯然送到機場,辛月許多年沒有回國了,如今因為薑如蜜難得回來一次,在寧市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倒是連法國的生活都有些嫌棄了,揚言生了孩子之後要回國定居。

辛月他們的國籍還沒有換,要回來倒不是件難事。

隻是兩個人的公司事業都在法國那邊,要是辛月真的回國的話,梁斯然怕是得兩頭跑。

薑如蜜見梁斯然的表情已經很不好了,連忙開口轉移了話題:“好了,年後有時間了,我會去看你的。”

“好吧。”

辛月也知道自己預產期越來越近,這邊什麼都沒有準備,留在這邊是很不科學的。

隻是臨走前,她叫了裴恒,單獨說了五分鍾的話。

那五分鍾裏麵,辛月到底說了什麼,大概就隻有裴恒和她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薑如蜜的車放在了機場,裴恒讓趙銳派人去取,她坐了裴恒的車回去。

一路上,裴恒都沒有說話。

薑如蜜知道,多半是和辛月有關。

車子從高速上下來,剛開了沒多久之後就碰到了一個紅綠燈。

薑如蜜偏頭看著他:“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他偏頭看著她,微微挑了一下眉。

見他不願意說,薑如蜜也懶得繼續問下去。

她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後座裏麵的薑讓。

薑讓每天早上都起得早,吃完午飯之後又陪著弟弟玩了一會兒沒有睡午覺,這時候已經睡熟了。

薑如蜜怕他著涼感冒,伸手拿了一旁的毯子給他披上。

剛收回身,綠燈就亮了起來,車子緩緩地開了起來。

她靠在車窗上,偏頭看著裴恒:“你頭上的傷,不用再複查了嗎?”

“不用了。”

他應了一聲,大概是覺得有點敷衍,又開口補充了一句:“外傷已經好了,裏麵的淤血,什麼時候散,隻能看運氣了。”

淤血散了,就證明裴恒會記起以前的一切事情。

薑如蜜微微挑了一下眉:“你想恢複記憶嗎?”

“想。”

“真的?或許你恢複記憶了,我連我家門口都不會讓你進。”

他勾著唇笑了一下:“但我還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愛上你的。”

薑如蜜很久沒聽過他說甜言蜜語了,兩個人五年前分開之後的重逢就開始針鋒相對了。

後來他們似乎看似和平地相處過一段時間,可是那段時間裏麵,和平的假象底下太多的風起雲湧,著實是沒有那樣地閑心。

她不免有些怔忪,“但你也同樣會知道我是怎麼恨你的。”

“有愛才有恨。”

一時之間,薑如蜜竟然啞口無言。

隨著春節越來越近,寧市裏麵的紅燈籠也越來越多了。

薑讓在年前的一周就放了假,年二十八的那一天,薑如蜜也給家裏麵的兩個阿姨放了假。

阿姨放了假之後,她突然之間就忙了起來,家裏麵兩個孩子,一日三餐,還要準備過年的東西。

她沒想到跟裴恒認識了這麼多年了,兩個人的孩子都這麼大了,這竟然是她第一次跟裴恒過春節。

她記得剛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年,那也是他們難得和平相處的一年,那年的春節本該是兩個人一起過的,但是後來他接了個電話,連夜就坐飛機飛回了美國。

那一年春節裏,她自己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別墅裏麵,吃著速凍餃子,跟過去的二十三年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她記得年三十的那個晚上裴恒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吃了什麼,她那時候剛泡了一杯泡麵,胡亂地說了好幾道名菜之後,扯了個理由就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之後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碗泡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他拋棄了一樣。

不過後來他年初三就回來了,回來發現那別墅裏麵都是速凍餃子和泡麵之後,直接就氣笑了。

“媽咪,爸爸問你對聯哪邊是左,那邊是右!”

聽到薑讓的聲音,薑如蜜回過神來,把雞湯的火調小了,然後才牽著薑讓出去。

剛走到門口,她就看到拿著兩幅對聯的裴恒。

今天的天氣不錯,屋裏麵也開了暖氣,裴恒脫了外套,隻剩下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