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翩然抬手，擦拭了一下額上的汗水，關心道。
“不會吧，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顧雲霄還未回應顧翩然，顧嫣然就搶先說道。
“起早了，閑著也是閑著......”
顧雲霄看著她們，淡淡得回了一句。
他極力得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目光敏銳的顧嫣然還是一下就發現了他的異常。
“老六，你從爸爸那裏過來的？”
“你怎麼知道？”
顧雲霄垂眸，看了她一眼，問道。
“你身上好大一股藥味，自己聞不到嗎？”
顧嫣然說完，還故意皺了皺鼻頭。
“六弟，你陪了爸爸一晚？”
顧翩然很明顯得怔了一下，抬眸，話語輕柔。
“嗯。”
顧雲霄抿了抿唇，雙手抄進褲兜，扭頭四下望了望。
“我去那邊走走，你們繼續......”
“等一下，老六......”
顧嫣然見他神色很不對勁，連忙叫住了他。
“還有事？”
“老六，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
顧雲霄湛藍的眸緊了緊，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反問道。
“爸爸他？”
顧嫣然秀眉一擰，目光直直對上他湛藍的瞳眸，低聲問道。
“他還沒醒。”
“老六，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那是什麼？”
顧雲霄心情有些糟糕，很想把醫生剛才的話轉告給她們，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知道，他這些哥哥姐姐小時候都很嫉妒他，嫉妒顧連城寵他愛他。
所以，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說了，她們會是怎樣的心情？是像顧安和一樣，巴不得父親早死。還是像他一樣，心裏格外難受。
“老六，我知道爸爸這一次病得很嚴重......”
顧嫣然索性挑明，敞開了心扉。
“他不讓醫生告訴我們實情，大概是不想我們擔心和難過......”
“五妹......”
顧翩然眼眶微紅，上前拉了顧嫣然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說。
“大姐，爸爸瞞著我們，但絕對不會瞞著老六......”
顧嫣然偏頭看了顧翩然一眼，跟著又道。
“老六，你就跟我們說實話，爸爸他到底......”
“他隻有三個月了......”
顧雲霄胸腹之中酸澀不斷上湧，心門堵得越發厲害。既然顧嫣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想再隱瞞下去。
“三個月？”
“六弟，你說的是真的......”
顧嫣然和顧翩然同時後退了兩步，眼中皆露出一抹驚愕來。
她們隻知道顧連城這一次病得很重，哪裏想到竟然這般嚴重。
即便他對她們並不親厚，到底是撫養她們長大的父親。她們的身體裏始終流著他的血。
“我也不瞞你們了，三個月是上限。”
“什麼？”
“怎麼會？”
顧嫣然和顧翩然相互對視了一眼，繼而全都一臉震驚得看著顧雲霄。
“多陪陪他吧......”
顧雲霄說完這句，轉身朝前走去。
“五妹，六弟說得是不是真的？”
顧翩然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大姐，老六從小就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更何況，這種事他怎麼可能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