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喻嵐得知這個消息後,心情一直很複雜,尤其是跟剪輯的時候,有時盯著畫麵忍不住出神。
她原來戴著有色眼鏡看他,拍攝的時候,霍崇堯對待斯懿的方式落到她眼裏無一不是冷漠無情不合格的代表,現在知道真相以後,再看別有一番滋味。
她仔細地注意到了他看到斯懿端著咖啡杯進來時臉上訝異的表情,注意到了他喝了那口咖啡時皺起的眉頭,以及麵對斯懿期待目光時無聲的歎息,此刻都被一一重新定義。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直了,坐在旁邊的剪輯師看了她幾眼,忍不住開口問:“這裏有什麼問題嗎?”
齊喻嵐回過神來,坐直了身體,搖搖頭,“沒事沒事,你接著剪。”
成片出來以後,前麵幾次都是宋清在做,這次自然而然地輪到齊喻嵐去送片子給霍崇堯,她跟從前一樣,一想到要聯係霍崇堯就頭疼,原來是因為排斥和厭惡,現在則是因為沒整理好心情。
她撥了霍崇堯的電話,緩緩地走到落地窗前,夕陽下,印在窗上的模糊影子被染成淡淡的黃色,她就這麼看著自己的身影在原地打轉徘徊。
“喂。”
霍崇堯清冷的聲音入耳,很熟悉,齊喻嵐卻像第一次聽到那樣微微地緊張起來,語速也不由地加快幾分,“霍總,我們這期的成片已經出來了,您什麼時候有空我給你送過去過目?”
“明天就有空。”
“那我明天上午十點送到您辦公室行嗎?”
霍崇堯答應說:“行。”
掛了電話,齊喻嵐才鬆了口氣,直直地往前走了兩步,腳微微地伸出欄杆,地麵和落地窗中間有一段距離,她就這麼直直地往下看,原本有些恐高,但是現在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齊喻嵐一驚,回頭,是宋清。
她忍不住撫了撫胸口,“嚇我一跳,幹嘛呢你?”
“叫你去開會呀。”宋清解釋,“下期的台本太大了,很多細節需要我們自己來定,今天先提前開個小會兒,要不定不下來的。”
“好。”齊喻嵐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跟在宋清身後進了會議室。
他們幾個編導和攝像在商量一些小關卡的細節,自從經曆了齊喻嵐被要求換掉的事情後,對接霍崇堯家的這幾個做起事情來顯得有些縮手縮腳的,前兩期的成片也做得中規中矩,無過卻也無功。
“這裏需要霍崇堯教霍斯懿唱兒歌。”宋清看了看腳本,麵露難色,抬頭問他們,“這要唱什麼歌比較好呢?最好是大家都比較熟悉的,還要適合小女孩唱的,還要適合男人唱的。”
齊喻嵐聽後,反問她:“為什麼非要適合男人唱?”
宋清一愣,了然地大笑起來,“嵐嵐果然是懂行的人。”
真人秀就是這樣,沒人愛看一帆風順,反差越大,困難越強,出醜越慘,看的人越多。
宋清話音一轉,“可是我們對接的是霍崇堯啊,萬一他錄的時候直接甩臉子不幹了怎麼辦?”
“這個……”齊喻嵐又想起寧揚的話,思索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擦在台本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聲一停,她定了定心,說,“也不能一直隻求保險不求突破啊,我有六七成把握,你們敢不敢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