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寂靜一片,秦錦繡心底掀起層層巨浪,沒想到遼皇有過如此痛苦的經曆。
親眼看著心愛的女子被燒死,又將所有的怨氣都釋放在窯廠,殺紅了眼睛。
果然,天子一怒的下場,便是血流成河。
秦錦繡偷偷瞄了一眼失神中的遼皇,艾瑪,自己可千萬別惹他,老虎即使老了,病了,依然是老虎,鋒利的爪子和牙齒依然健在,還是會咬人的。
秦錦繡膽怯地向後挪動了幾下。
方正自然知曉秦錦繡的心意,暗中拽動秦錦繡的衣袖,壓低聲音,溫柔地說:“別怕。”
“嗯。”秦錦繡嘴上雖然說沒事,但心底疑惑重重,悲喜兩重天。
喜的是案情似乎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悲的是聽過窯廠的人被全部殺死的秘聞之後,也就意味著娘親的線索全斷了,人都死了,誰還會記得瓷棺?
秦錦繡微微低頭,眼中滿是悲傷,窯廠的主人竟然是沒有開化的野人,真是奇聞。
哎?野人?秦錦繡眼前靈光一現?窯廠有一個木刻楞的屋子,莫非就是野人居住的?那野人……
“皇上,您可記得窯廠的野人長什麼樣子?是不是鼻子高高的,眼睛是藍色的,不,”秦錦繡有點語無倫次,“眼睛或許是褐色、灰色的。”
秦錦繡比比劃劃,“個子高大,長得很魁梧,渾身長滿毛發,嗯,對了,皮膚還很白,白的嚇人。”
遼皇沒有言語,一旁的喜公公倒是驚愕地應道:“秦姑娘怎麼知道的?難道秦姑娘見過野人?哎呀。”
喜公公捂住了口鼻,“不會遼都又出現野人吧。”
“是羅刹人。”方正篤定地說:“你們說的應該就是書中記載過的羅刹人。”
“對,對,就是羅刹人。”秦錦繡用力地點了點頭,真是可惜啊,說起羅刹,有些令人生畏,但提起味道鮮美的羅宋湯,倒是另一番情趣了。
相同的事物,不同的視覺,就會形成截然不同的對立麵,折射出扭曲的真實。
“秦姑娘有何見解?”回神的遼皇幽幽地問道。
“我在廢棄的窯廠發現了木刻楞的房子,這種木刻楞的房子是西伯利亞獨有的風景,這就和喜公公口中的野人對上了。”秦錦繡直言,“當時定是有個羅刹人來到了大遼,開了這間窯廠。”
“可是野人就是野人,他怎麼會燒製瓷罐呢?”喜公公不解地問道。
“喜公公此言差矣,書中記載,羅刹人極為聰明,隻不過,他們的數量少,沒有開疆建邦而已,若是羅刹人誤入了大遼或者南朝,自然會學的很快,迅速融入到百姓之中,羅刹人極為擅長生火,而燒製瓷器最重要的條件便是火候,想必這也是他能成為窯廠主的原因。”方正靜心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喜公公微微點了點頭。
“是啊,羅刹人的生存條件寒冷,身體素質極好,但他們已經習慣吃生肉,這也解釋了他偷屍體的原因。”秦錦繡眸光閃亮,“這就好比我們正常人,雖然身在異地,卻依然喜歡兒時家鄉的味道,羅刹人也不例外。”
“秦姑娘所言極是,正是這個道理。”喜公公喜悅地說:“別提這些令人傷心的往事了,還是盡快找到李嬤嬤才是上策。”
“對啊,隻是好可惜,我本想去窯廠再找些的線索。”秦錦繡悻悻地說。
“線索?”遼皇若有所思地看向秦錦繡,“秦姑娘還發現了什麼?”
“沒有,隻是私事,與本案無關。”秦錦繡微微擺手。
“哦。”遼皇鬆下一口氣。
“皇上,不知當時是否找到些窯廠的線索?”方正坦言問道。
“方大人何事吞吞吐吐?”敏銳地遼皇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端倪。
“沒什麼,”秦錦繡忙走向前,“方大人的意思是,有沒有什麼賬冊,上麵是否記載了,私自燒製出來的瓷棺,都賣去哪裏?”
“瓷棺?”遼皇盈盈自語。
“對,就是瓷棺。”秦錦繡傷感地低下了頭。
“朕還真沒有見識到窯廠裏是否有瓷棺,不如……”遼皇威嚴站立,“朕同你們一同前往窯廠,通知禦林軍護駕。”
“是,不過,皇上的身子……”喜公公還是擔憂遼皇的安全。
“沒事,朕已經好多了。”遼皇精神矍鑠,“朕已經好久都沒有踏出皇宮,恐怕當年喧囂的集市都已經不在了。”
“都在,都在。太好了,皇上終於想要出宮了。”喜公公猛烈地點頭,喜悅地說:“隻要皇上身康體建,就是大遼百姓的福氣。”
“好,那我們一同前往窯廠。”方正眸光深諳地說道。
“好。”秦錦繡讚同地點了點頭。
喜公公一頓忙碌,半個時辰後,秦錦繡和方正伴隨遼皇,坐上了寬敞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