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如一條青絲帶從山頂飄搖而下,不多蜿蜒,狹窄的路上鋪設了青青淺淺的草,陽光微漾,照映這山路一片迷離綠光。
靜笙走在上山的路上,腳下一片的柔軟。懷中抱著九尾狐,它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孩,躺在手臂之上,緊緊的依偎著靜笙。
想著小天的話,心中不由得一陣急切,腳下步伐越加的疾。雲書會活過來嗎?天下不會有東西是不死的,除非他並沒有死,可是三生劍分明就穿透了他的胸膛……但是她相信雲書會活的,不明所以,隻是那樣感覺著,或者說,隻是那樣偏執著。
雖有夏日熾白的陽光普照,山中卻一片幽涼。忽聞得有陣陣轟鳴聲響,似從遙遠之處而來,聲響不絕,低吼不斷。繞過山腰一處彎,山體忽的凹陷,如敞開了大山的懷抱,環繞著滿山蔥綠。這才發現一片流水從山頂飛瀉而下,如一道長虹接天連地,足有百丈之深,落在山下碧潭中,綻開水花四射,陣陣水聲如雷抨擊,便似綿長不絕的低吼。
山路便開始一些崎嶇,淺草戛然而止,換作嶙峋幽濕的石路,一時間靜笙不明方向,環看四周的路,卻隻這一處可行。
而此時,琴音漸起,錚錚幾聲斷續之後,如水行雲,琴聲就與那飛瀑的激揚截然不同,綿綿如醇。一如往時,笛音就在琴聲欲斷之處續起。
靜笙聞那聲響來處,似乎還有一段的距離,她抱緊了懷中物,一手倚著峭壁,在怪石嶙峋的路上緩步前行。
已過正午,靜笙走完這段路,半山腰,路斷絕在了峭壁之上。滿布了野草藤蔓,周圍沒有了其它的路,身後是萬丈懸崖。回看來路,並沒有何處能通向其它地方,靜笙又往回走去,怕是自己疏忽,或是道路太過窄小,沒能留意到別的道路。卻又過許多時,此時山中樂聲時亂時舒,聽卻無章還似有章,斷續不常,無法捉摸。靜笙又來到了最初的路口。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路上斷是再沒了別的路,這該如何上山去?莫非要攀這樹木援藤蔓而上?自是不會,看那滿山壁掩映的草木,就像在山體之上遮蓋了一層麵紗,靜笙寧息一想,那這路一定是開在了峭壁之上。靜笙又往回走,撥開石崖上的藤蔓,或繞過橫生而來的樹木,細細的在石壁上搜尋通道。約過半途,一顆巨樹高聳崖邊,靜笙繞走樹身之後,未及撩開那處藤蔓,一道裂隙憑空劈開在了石壁之上。那裂隙約寬一尺,高不過一人,漆黑的岩石,靜笙向裏麵探望,昏惑中,深處有一道道光明,道路幽邃曲折,極其狹窄。
用三生劍敲開洞穴邊突兀的岩石片,靜笙鑽進洞裏,如一指腸道,洞穴剛好能容自己通過。笛音琴聲,似乎在這山洞中越加的清晰,就像那吹笛撫琴的二人就坐在洞外深深地彈奏。怪石嶙峋起伏,就像生長著的無數尖牙利爪,齊齊向洞中人揮舞。靜笙小心的躲開每一處尖利的岩石,朝著那照來光亮的地方,路越變的寬敞,岩石紛紛向四周退去,洞穴像是經由誰人精心的打磨,成為一個渾圓的洞體,更似一條腸道,蜿蜒之後映著刺目的光。
樂聲轉,依舊悠揚,伴著淺淺的水聲,音律中二人的容顏似乎更加的明朗,清水為容,琴瑟即是性。腳下的路越走的快,靜笙的心神卻更加被那樂聲牽引,漸漸的靜笙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緒變的麻木,身體也變的僵硬,她忘了為何走在這條路上,眼中也無物,正如失魂落魄一般,隻是走著。
卻突然,一陣陣“嘶嘶”聲響從暗處傳來,那種似在前方又似在身後的隱隱聲響卻沒能引起靜笙分毫的注意。陰影便從光明半昏半曉處爬起,幾條黑色觸手在石壁之上越拉的長,靜笙繼續前行,耳中隻飄搖著悠悠琴笛。
“嘶嘶”,引人入麻,石壁上投來一片紅光,接而一個巨大的身影印在光滑的洞身上,洞中光明堵塞,驟然暗去。紅光繞過蜿蜒處漸漸逼來,靜笙卻依舊行著,兩道紅光陡然射在她臉上,卻隻見四隻巨目如盛燃的燈籠漂浮洞中,四目之下卻是兩顆偌大的頭顱,映著兩排涎水滴淋的巨齒,竟是一隻巨大的雙頭蛇。蛇身擠滿了洞穴,它向著靜笙爬去,洞穴越變的窄,難以容下它身軀,卻隻見它吞吐信子,繼續往前爬行,山洞裏的岩石被擠壓裂開,發出陣陣爆裂聲響,而靜笙這方才回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