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又嘮了一會兒,說了說鎮上的物價,林月娘的心裏就更有底兒了。說著說著,梅嫂子看著巧笑的林月娘,有些欲言又止了。
“嫂子,怎麼了?”林月娘停下手裏的活計,眨了眨眼看向對方。
梅嫂子心裏遲疑了一下,這種事兒要是真說出去戳破了,自己肯定是落得裏外不是人,尤其是得得罪了李家村數一數二的李老漢一家。那王氏不是好相處的,萬一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嚼了舌根子,隻怕那潑婦的天天叉著腰堵著自家門口指桑罵槐的罵咧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大不了等趕集的時候,引著這苦命的妹子去看一遭。這也不算是自己戳破的不是?
原來梅嫂子的男人在鎮上扛大包,好幾次看見李德旺去小倌館,後來還在鎮上租了個小院子,據說裏麵養了個男人。
等回了家,林月娘才知道,自家婆婆正在給小姑子說親。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天的刺激,她直接大包大攬下了這事兒,還花了不少錢請了鎮子上最好的馬媒婆來說親。對於除了/寵/著大兒子之外,對其他人都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來說,這可真是好比天上下紅雨了。
不過她沒空搭理王氏要怎麼作,也沒意壞了人家姑娘的親事,所以跟錢氏搭了兩句話就回了自己院兒裏。剛回屋,她就覺得自己屋裏好像進過人,炕上的被子都不是自己疊好的四方形,有些像村裏睡醒了卷鋪的那種卷子樣。
心頭一跳,看來以後這屋裏的東西都得藏嚴實了。想了想,她又把剩下的幾件值錢的首飾跟文錢一股腦塞進了炕洞洞裏,反正現在是大夏天,誰家也不會燒火炕。
幹完了這些,她就開始琢磨花樣子的事兒了。繡工她是不好,可在前世的時候,她好歹也是古風小說的狂熱愛好者,這複古的衣服跟繡花設計,也是略知一二的。
繡坊的東家既然肯花了價錢從縣裏買那些看起來挺普通的繡花樣式,是不是也證明為了利益,對方肯買別處的。
想到不如做到,雖然沒有紙筆,但她還是去灶房尋個燒焦的木炭當簡易畫筆。至於動靜比較大的其他的掙錢法子跟路子,她又不傻,這會兒能顯露出來?
村裏的婦人,除了秋收春種時候,基本上都是不用下地的,頂多也就是在菜園子裏澆澆地上上肥而已。所以這剛入夏的時候,也是林月娘她們最清閑的時候。
日子這麼一天天的過著,李老漢家也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生活方式,那就是錢氏跟林月娘一塊幹活,婆婆王氏開始無差別找茬挑刺。錢氏倒是忍了,因為鬧過幾次,可被王氏壓製的更凶了,而自家男人更是也覺得家裏的規矩是一視同仁。爹娘都那麼打算了,既然大嫂要幹,她這當弟妹的也沒法推辭。
而林月娘對於王氏找茬挑刺的話則是要麼學著對方陰陽怪氣的頂回去,要麼就是拿刺心的事兒膈應她。林月娘拌嘴拌的也有技巧,每次都能讓王氏吃一肚子火氣,而她依舊樂嗬嗬的該幹嘛幹嘛。
沒幾次,王氏也就不折騰她了。使壞使不過,罵人罵不過,背地裏打架吧,也是自己個挨抽挨揍,傷的地方還都是不能讓人瞧的隱秘處。當著人鬧騰吧,這林月娘小娘們又邪氣的會躲會跑,有時候還讓她惹一身騷。幾個來回,王氏可就吃不消了。到最後,她也再上杆子的找氣兒受了,見著這個人就當沒瞧見。
倒是偶爾李德旺回來,看著林月娘的眼色很是不善,不過幾番折騰下來,要不就是被他爹揍,要麼就是被村裏人戳脊梁骨,然後灰溜溜的滾回鎮上。就算有哪天,林月娘好心留他吧,王氏也會心肝顫的捂著腮幫子嚷嚷頭疼最疼的......反正就是不讓寶貝兒子單獨跟那邪性的惡婆娘獨處一屋。
她怕的不是兒子挨打受屈,她是怕林月娘使了壞勾/引兒子,再挑撥他們的母子關係。不得不說,王氏也算是極品中的奇葩了,能用這個理由隔絕兒子兒媳相處,也算是李家村的頭一個吧。
當然,正合林月娘的意了。
就這麼著,小十天過去了,這一大早林月娘就拾掇好自己個,然後挎著籃子出了門。當然,她也留了個心眼,在門窗上別了幾根細柴火棍,免得被誰摸了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