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娘笑了笑,思忖片刻,“嫂子,先停一段時間吧,之前那次是梅掌櫃找到咱們頭上了,類似她求著咱們供貨,價格自然高高吊起來。可要是繡的太頻繁,再好的東西也就沒那麼稀罕了。”
畢竟繡法也不是少有的,相比於傳說中的雙麵繡跟宮繡,也不占啥優勢。而花樣圖形,雖然炫目能在這窮鄉僻壤裏脫穎而出,占的就是新鮮鮮少的道。要是繡坊裏隨便拿出一件就是這種花樣複雜,用色參雜卻又富麗堂皇的繡品,那自己以後也別想憑著這個路子攢錢了。
再者,普通的繡布上繡花繡物,很快就被被模仿,這不短短一個來月的功夫,自己當初賣給繡坊的那副草地鬆鶴祝壽圖已經被不少人模仿了。雖然畫工不一定精準,但也讓林月娘清楚的意識到,這種東西太過於被模仿,很難有自己的獨一性。
現在繡坊能給出這麼高的價格,一來是為了拉攏自己,二來也是稀罕那些花樣的。可一旦滿大街都是了,而自己的繡樣又不能給繡坊帶去高於別處的利益了,梅掌櫃隻怕也會把價格給壓死了。
這是林月娘不想看見的,所以她要細細尋摸個法子。
臨離開鎮子的時候,林月娘腦子裏靈光一現,一個想法突然就冒了出來。她想來就是想到做到的人,當即拉著梅嫂子又折回了繡坊,也不顧掌櫃的跟夥計的詫異,直接買了二尺葛紗。其實葛紗輕便透氣,也是夏日裏富裕人家做衣物的首選,可莊稼人卻從來不用的。單是不便於幹活,就足以讓成日裏土裏刨食的人們止步,更何況這價格也比一般粗布貴上不少。要六十多文一尺呢。
之前她買的都是細棉線,如今也全部換成了更貴一點的絲織繡線。
莫不是這媳婦也是個好奢的性子?掙了點錢就不知道該咋過了!掌櫃的搖搖頭,這樣眼界窄的媳婦,可不是啥福氣啊。
林月娘可不管掌櫃的怎麼想,她是想起前世看到的那種在軟綢跟透明紗上用細到分十二股線的那種刺繡。她曾在繡品鑒賞博覽會的時候就近看過,繡品婉約,但讓人愛不釋手。當時,明明是個女漢子的她,一口氣用了兩月的工資買那些繡帕跟小屏風。
如今到了這個地方,她在集上也好,在繡坊也罷,還沒見過那種輕盈飄逸的紗質繡品呢。
也就是因為擔心太過難成功,所以她隻買了相對便宜的葛紗,而不是蠶絲織成的羅紗。
回了李家村,林月娘先跟著梅嫂子去了她家,然後細細說了自己的設想。梅嫂子也有些拿不準自己能不能繡出那麼細的繡品,把一根繡線分成四分之一或是六分之一的細繡線,這是她從來沒聽說過也沒想過的。
那比頭發絲還細很多的線,就算沒用過,梅嫂子也能想象的到難度。隻要力道大一點,線就會斷開,可要是鬆了,繡出來的物件就沒法貼布。
“嫂子,這事兒不急,今兒買的葛紗跟繡線,就當練手呢。你先隨便試試,看看能不能拿捏好力度。要是沒法子弄,也不當緊,我再尋思點別的。”林月娘自然不心疼這點針線,再者就算成了,她也沒想著讓梅嫂子繡多麼難得花樣,頂多是在用於做炕屏的絲紗上繡些蝴蝶戲花之類的圖案。要是成不了,倒也沒啥損失,日後她在尋了繡工更精細的繡娘便是。
知道林月娘的性子不會強人所難,所以梅嫂子也不是擔心對方不高興,她為難隻不過是心裏有些嘀咕覺得自己幹不了這事兒。如今聽了月娘的話,她倒是起了試一試的心思。
對於林月娘能掙錢這件事兒,她是深信不疑的,隻要跟著月娘幹,不愁家裏過不上好光景。
等回了李家,林月娘就看見錢氏幸災樂禍的倚在正院的門前,而李家大孫子從屋裏冒出來,喊了聲,“大伯母,爺爺奶奶在屋裏,說有事兒跟你說呢。”
說完了,被錢氏踹了一腳,他做了個鬼臉,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大嫂,全家子可都等著您呢。”錢氏陰陽怪氣的說了句話,一扭身掀開門簾就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