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話說的不入耳,可也沒人計較,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要是這門隻差上花轎的親事再被二房霍霍了,指不定月娘一個好好的大閨女,就得吊死在門洞裏了。
念起前幾天二房算計月娘一家子,還要賣侄女的事兒,屋裏人都忍不住唾棄了兩口章氏。等回去了,可得跟自家男人孩子說道好,離林才成跟章氏一家子遠遠兒的,可別帶壞了自家院裏的那些人口。
趕走了章氏,林月娘又趕緊招呼著大家圍到炕上嗑瓜子兒,還低聲跟劉氏說了幾句,讓她看住林大勇,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找二房撒氣。欺負上門來,自然要狠著勁兒的將打出去,可出了自家的院子,再打出個一二三來,那就不好說理了。
尤其是眼下,多少人正盯著看自己這場婚事的笑話呢。
過了晌午,村裏幾戶跟自家關係好的媳婦,就拿了雞蛋跟布頭來添妝了。餘家的媳婦和李青暖向來跟月娘走的近,也是村裏鮮有的覺得她現在的脾性順眼的媳婦之一,所以這人一來,可就被月娘拉到了炕上坐下。
“嫂子,你說那漢子家不會也有像二房那群人那樣的親朋吧,要是那樣,我還不得被煩死啊。”月娘跟餘家嫂子對坐在炕桌兩邊,一邊剝瓜子一邊皺著臉說道。倒不是她覺得自個的眼光不好,隻是那種老好人憨厚實誠的漢子,必定會有些極品親戚或者相鄰。她可沒心情跟耐心,不停的炮灰各種奇葩。
好好的日子還沒過,要是天天跟極品鬥,她真怕自個忍不住直接上菜刀。
餘家媳婦聽了這話,噗的一聲笑出來,趕緊喝了一口甜水壓了壓嗓子眼裏的那口氣兒。之後哭笑不得的戳了戳月娘的腦門,“你當天底下都跟那家子一樣啊,單說咱們村,有幾個那樣的人?”
李青暖把挎著的籃子跟五尺紅布放下,跟著餘家嫂子一起翻了個白眼,笑著說道:“就算有那不開眼的,你想法子製住不就得了。我跟我家那塊大石頭,當初過的可不是一心半點的慘,最後不是照樣活出了個人樣?不說別的,田家村如今誰不得叫我一聲掌櫃家嫂子?”
三人湊在一起又說了好一會兒子話,等劉氏準備做後晌飯了,這才散場。不過沒等林月娘下炕呢,倆妹子就蹭蹭地竄了進來,硬是擠著她膩了好大一陣子功夫兒。
晚上吃了飯,月梅跟月嬌懂事兒的爭搶著收拾碗筷,而林大勇則去正屋照看林老漢。隻剩劉氏拉了林月娘進屋去,還神神秘秘的關了門。
劉氏說的無非是關於男男女女的那檔子事兒,月娘就算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前世電視小說裏,可沒少那些鏡頭。所以還沒等劉氏紅著臉說個清楚,她就聽懂了。
見劉氏因為擔心新女婿嫌棄自家閨女不是完整的身子,而不住的歎氣,還自責地掉著眼淚,林月娘的心裏也是難受的緊。
“娘,李家那兒子是個不能人道的,女兒到現在也沒跟他圓房。”林月娘假意害羞,實際上她根本覺得這不是啥大事兒。畢竟趙鐵牛母子是清楚自己和離過的事兒,再者這個年代並不是前世穿越小說裏那麼變/態,要婆婆看白帕落紅。也就是那些根子上名聲壞了的人家,說不定才會被那麼對待。但凡清白人家的閨女,哪個敢那麼欺辱?
劉氏聽女兒這麼說了,先是一愣,接著就是喜極而泣。不過還沒等她歡喜片刻,心裏又開始覺得苦澀了。自家好好的閨女,竟然遇了那麼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也虧得閨女心寬,不然隻怕如今自己見到的就不是活生生敢打敢罵的人了。想到這裏,劉氏心裏又有些五味雜陳,歸根到底,還不是自己跟自家男人沒出息,狠不下心來,才著了人的道道。
不過也好,經過了這麼一遭,她算是徹底看清了,不管自己有沒有兒子,都得堂堂正正的站直了身板。要是指望著二房的兒子,隻怕自己的三個閨女,都得被拆骨扒皮了。
不得不說,為母則強,真要惹了一個母親的底線,哪怕她窩囊了一輩子,也會更為怒極的大蟲,再下手時絕不會心慈手軟。
林月娘跟劉氏窩在炕上還沒迷糊一會兒,外麵公雞可就打了鳴兒。全福嬸兒也踏著這個點兒來給月娘開麵了。
絞麵倒是跟前世沒什麼不同,都是有全福嬸子拿了五根彩線貼在臉上絞一邊細小的汗毛,然後說一些個喜慶話。不過當劉氏含著淚笑著給她盤起發髻,嘴裏念著:“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