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舌婦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月娘擠兌過的趙老四媳婦白氏。
白氏還真就是挑著時候來的,之前她不是沒來湊過,可每次都是空著手回去的。有時候借著自家孫子吃嘴兒,也隻能順回去些可有可無的饃饃,別說是肉條子了,就連肉湯都沒一口。
她算是看出來了,鐵牛家媳婦,那就是個屬貔貅的,別說是往外散財了,就連摳都摳不出來。想到以後的日子,還有自家吃肉的快活時候,白氏忍不住咬牙,自家那個心軟的三嫂,可千萬別讓新媳婦管家啊。不然以後自己還怎麼往家裏拿好物件?
不過她心裏也知道,話不能當著林月娘的麵兒說,背地兒裏挑撥一下,她就不信不管用。
“三嫂,不是我說你那新媳婦,每日裏就知道在屋裏躲懶,瞧瞧這兩日還是你幫著給做飯,那定然不是個賢惠的。”白氏進了院子,就掃見林月娘的新屋掛著門,所以繞過客堂進了正屋的時候就開始咧咧的高聲說道,“要我說,她要是真當起家來,指不定怎麼磋磨你呢。”
周氏沒想到白氏一來就沒好話,原本還挺高興的臉一耷拉就沉了下去,臉色也有些發黑。
“新媳婦三天不幹活,咱們老祖宗留下的說道,我可不敢輕易破了。你家老大媳婦當初不也歇了三天嗎?”周氏心裏惱火,可麵上卻一點不顯,說出的話也是軟軟和和的,順帶著把話原封不動地回給白氏。
白氏一噎,有幾分訕訕的擺了擺手。然後眼珠子一咕嚕,她就開始嘮叨那些有的沒的,話也越說越不著調了。簡直就是把範氏跟章氏扣在林月娘腦門上的屎盆子又翻騰了一遍。
隻可惜,周氏是心軟沒主見,但絕對不是壞了心思丟了腦子。更別說是聽著外人的挑撥,對自己選的兒媳婦不滿了。
“弟妹,你這話可說的不對。月娘雖然是二嫁,但之前也是帶著嫁妝和離的,可是一點錯處都沒有。別說是個外人,就算是李家村的人,隻怕也得給月娘豎個大拇指。這話日後就別說了,讓人聽見了,還以為你是要挑撥我們婆媳關係呢,指不定就又嘴碎的,背地裏等著說你閑話了。”關於林月娘的事兒,還有她的名聲,周氏早在說親之前就打聽的清清楚楚了。知道她為了一家子,費心費力,這麼爽利的閨女嫁過來,能給頂起一院子的事兒,自己哪還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白氏見一向不吭不響的三嫂冷了臉,也愣了一下。心裏一想,莫不是三嫂覺得林月娘生的眉目嬌俏,而侄子又是個蠻憨的,怕丟了這個媳婦,尋不到新的?
這麼想著,她的眼珠子可就又溜溜的轉起來,暗自撇嘴啐了一口,晃了下身子,麵上也帶了假意的委屈。
“三嫂,鐵牛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一聲不吭的娶了這麼個敗興媳婦,我這當嬸子的心裏可是撕拉撕拉的疼啊,一宿宿的睡不安穩,生怕愧對了三哥呢。我家男人也是嘮叨著,好好的侄子不該被一個沒麵皮的媳婦拖累了。”白氏的話有些刻薄,不過勝在她會抹淚喊哥啊,說出的話,還真是像模像樣。要不是周氏早早被月娘定了心,打了底兒,隻怕也會覺得老四媳婦心眼裏也是疼自家鐵牛的。“要我說,娶個不省心又潑辣的媳婦,最後鐵牛肯定過不好。那林月娘可是敢拿著菜刀砍人的,指不定哪天發了瘋,就把咱們一家子霍攪了。”
說來說去,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周氏的臉色這次是徹底陰沉下來,但她還真不會說什麼難聽話,頂多就是自己心頭憋了氣兒,不再理會白氏的風言風語。就在她準備開口趕人的時候,一個聲音從簾子外頭傳進來,接著就見二嫂姚氏走了進來。
“也就是月娘心善,要是碰上心狠的,拿還容的下外人說三道四的指責?”姚氏慣是瞧不上四弟妹,說起話來也是不客氣的很。
不說這屋裏,有了倆護短的長輩給自己撐腰。單是在鎮上,那隻大蠻牛置辦禮物的勁頭,都讓她心裏舒坦的很。
回門女婿都要備置禮物,禮物越豐厚,證明男方越是看重媳婦。那麵子上也好看不是?所以回門這天,可不比成親當日的禮小。
簍子裏購置了兩條肥肉,籃子裏也買了兩斤雞蛋,還有一些點心跟糖果。覺得差不多了,倆人才往回走去。
“媳婦,你累了不?”早上出門晚了,倆人並沒有搭上路過的牛車。來的時候,趙鐵牛擔心媳婦走河溝的小道兒傷了腳丫子,還專門背了人繞路。
到了集上,倆人逛了半天,他想著媳婦肯定累了,不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