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氏有了鬆動,林月娘再接再厲的哭訴道:“娘您可不能因為心疼別人,生生拆了自家的日子啊。要是誰家的媳婦都學著四嬸來咱家行事,那兒媳還要不要過了?”
見月娘嚎的傷心,周氏趕忙拉著人安慰,點著頭的開始絮叨今兒的事兒。聽到白氏當真是進屋裏翻找了,還由著那幾個不懂事兒的小孫子進自家新房玩鬧。林月娘跟趙鐵牛的臉都拉了下來。
“娘,您先歇會兒,兒媳回屋瞧瞧去。”
回了屋,瞧著像是周氏給拾掇過的。可那喜字兒跟整塊的紅布可是少了不少,自個的妝奩也給翻騰過,就連趙鐵牛送的木梳都給丟到了一邊上。尤其是妝奩裏拿出的那十幾文錢,也不知了去向。
她心裏門兒清,自家婆婆周氏是不會拿那些銅板的,隻怕是有人把這當自家了呢。
眯了眯眼,林月娘爬到炕邊上從炕櫃的衣裳底下翻出了一根銀簪,藏在袖子裏。然後又進了灶房去看櫃櫥裏自己攢的雞蛋跟醃肉,一瞧,她就樂出聲了,居然就零星的餘了三五個蛋,肉翁裏倒剩了幾塊肉,可那豬油卻是刮了個幹淨。
心裏暗罵一聲,林月娘歎口氣,真不明白,自家婆婆咋能讓人在家裏給打劫了啊。她不知道的是,今兒來的可不止是白氏一個人,早些時候趙老四可親自帶著兒子兒媳來嚎了一番窮呢。那聲淚俱下的,就跟糧食不多要被困的活不下去了似得。
哭著哭著就說起了鐵牛他爹當初的光景,這麼一鬧騰,周氏可不就顧念起了一家人的情分?雖然後來白氏來的時候,有些蹬鼻子上臉,可她實在狠不下心來厲害一回。頂多是在白氏提著月娘說三道四的時候,她冷著臉反駁幾句。
當然這些可跟林月娘沒啥關係,她也不會認為鐵牛會跟周氏一樣,被白氏一哭嚷就進退兩難。
如今之計,就她跟鐵牛去鬧一鬧就足夠了。
“娘,我的嫁妝匣子也被翻動了,鐵牛送我的銀簪子可也不知給藏到了哪。就算是孩子鬧騰,也不該這個樣子啊......”林月娘一副心頭冒火的模樣,還沒說了兩句話,直接提起頂門用的棒子出了屋,“咱家也不是孬的,跟娘動手,敢私藏我的嫁妝,就算不告官也得給點教訓。”
周氏也沒想到月娘這麼耿直壓不住火兒,還沒說個明白就要動棒子。那可不是要出人命了?被唬了一跳,她趕緊推搡著兒子去幫襯著點。然後才軟著腿腳,緩了半晌氣兒。
月娘是個剛硬的,隻怕也是覺得被欺負狠了,不然定然不會這樣發狠。緩了一會兒,她才邁步跟著出了屋子。怎麼說,也不能出了人命啊。
風風火火的跑出了院子,還沒幾步,林月娘就停了步子隻能後頭的漢子跟上來。
“相公,等會兒你可得爺們點。咱不說計較什麼,可也得顧念咱們剛剛過起來的正經日子啊。要是天天被這麼尋摸便宜,那我幹脆拿了休書回娘家好了,也省的最後被人磋磨死。”
趙鐵牛原本心裏也有氣,見自家媳婦說的傷心,他趕緊點頭應話。瞧著媳婦剛剛還委屈的看著自己,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變得氣勢洶洶,他先是一愣,然後就露出了個笑意。
能護著媳婦,他心裏可是樂意的很。
進了院子,就見趙老四一家人正圍著桌子吃飯。他家大媳婦還端著一盆子醃肉燉菜往桌上放,幾個小的也各個是滿嘴流油嘻嘻哈哈的玩鬧。
白氏眯著眼,聞著一陣陣肉香,正高興呢。她還想著過幾天集上,去把那些雞蛋賣了換些錢,再湊上這次從林月娘那裏摸出的銅板,送了大孫子到村裏的秀才家識字去。
至於林月娘兩口子,就算再潑辣再有脾性,難不成還敢來自己這個四嬸子家要理兒?呸,也不瞧瞧她二嫁的身份,也就自家那不爭氣的三嫂把她當個寶呢。
可還沒等她再舀一塊肉放嘴裏,一個長形影子就劈裏啪啦的敲在了桌子上。接著,散著肉香的盆子連帶碗筷就被掀翻了,濺的她身上哪都是菜湯。
幾個人可都被嚇傻了,直到孩子們哇的哭出聲來,幾個媳婦才趕緊抱著自家的娃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的瞅著凶神惡煞的林月娘跟陰沉著臉不吭聲的趙鐵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