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並不是一個很善於煽情的人,本身的情緒醞釀比較遲緩,或許是天生的粗線條、樂天派吧,我總是很會自我安慰。
然而我今天才發現,當生離死別降臨時,什麼雞湯文都沒用了!我再怎麼安慰自己,眼淚還是流的比從前的任何一天都要多。
我還沒老呢,回憶就像是打開了閥門似的,我和柳西辭相處的一幕幕就自動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睜開眼看不見她,閉上眼又全是她。
我拿著秦江未給我的那隻小掛件慢慢的離開了柳爺爺的房間,巨大的失落籠罩著我,一瞬間我隻覺得眼前這條不算長的樓梯像是漫無盡頭的未來。
店沒了,柳西辭也不在了……
突然,眼前衝出來一個人,她雙手拽著我的頭發和衣服就是一陣猛烈的拉扯。
“都是你!都是你!你還我的女兒!!”撕心裂肺的聲音仿佛能劃破空氣,我這下才看清楚,這是……柳西辭的母親。
這個往日裏高雅大方的女人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她的力氣一開始很大,最後卻一點一點的流逝,沒等秦江未把她扒拉開,她就自己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從她後麵趕過來的是柳西辭的父親,這個男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然後眼神很複雜的看了看我。
他說:“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你,但為了我的家人考慮,還請你最近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了,拜托。”他最後拜托兩個字說的尤為懇切。
我摸了摸被拉扯的生疼的頭皮,心裏驟然一疼,連忙點點頭:“好。”
我快步衝出了柳家的大門,任憑身後的哭嚎聲追趕著,我也不敢回頭。一眼看見還等在門外的黎堂峰,我直接上前抱住了他。
“怎麼了?”黎堂峰被我這一下驚到了,他反手抱著我不斷的問,“是他們為難你了?還是給你難堪了?”
我將臉埋在他的懷裏拚命的搖頭:“我想回去。”
嘴上說的好聽,可我的心卻在問自己,回去的話要回哪去?這平城哪裏才是我的家?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店,同時也失去了重新再來的勇氣。
我可沒忘記,這店裏還有傅博投資的錢呢!
現在可好,我不但失去了一個朋友,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黎堂峰把我帶回了他的別墅,將我安置在他的房間裏。經過長途飛行到現在,我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蜷縮在被子裏,巨大的身體本能促使我合上眼睡著了。
睡夢裏全是被撕的七零八落的片段,大部分關於柳西辭,我甚至還夢到了那一場把她帶走的火災。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拚命的扯著嗓子,但卻始終發不出聲音。夢的最後,我突然發現自己走在一條寬闊的馬路邊上,一輛車停了下來。
那是……黎堂峰!
這是一切開始的原點。
夢到這裏戛然而止了,我大汗淋漓、喘著氣醒過來,房間裏已經被暮色沉沉的夕陽籠罩著。
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整個別墅裏安安靜靜的,靜的仿佛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一陣頭疼欲裂,我忍不住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呼吸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