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我麵對親生父親是個什麼感覺,那我隻能告訴你四個字:莫名其妙。
是的,莫名其妙。
我感覺這一年發生的事情都太過莫名其妙,我從一個普普通通尋常人家的女兒變成了平城裏大土豪的孫女。這還不夠,現在還冒出了一個跟大土豪差不多身家的生父。
我自己還嫁的是黎堂峰,回想起這一切,瞬間有種我是人生贏家的錯覺。
秦知善,柳家的女婿,主要產業俱在國外,身家豐厚不說還在圈子裏頗有影響力。這大概就是秦媽能容忍他十年不回來的原因吧!
給誰都很難拒絕這樣一個叱吒風雲的老公,說出去倍有麵子。
當秦知善的角色到我這裏轉變為父親之後,這種感覺就顯得麻煩多了。
我是個討厭麻煩的人,尤其是這種血緣上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真是叫人頭疼萬分。
我有些目光清冷的看著他,秦知善說了很多,無非就是關心我這麼多年成長史,以及他住院期間我細心周到的照顧。
我打斷了他的話:“你救了我,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你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我想我要去忙了。”
這樣沒有營養的廢話我可不想再聽下去,即便秦知善是真的想跟我培養所謂的父女感情,但我確實沒這個閑情逸致。
秦知善有點急了:“小月,我知道你心裏恨我,但當時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聽見這三個字我覺得很是好笑。
“我沒有恨過你,在你沒有出現之前我從沒有想過所謂的生父是誰,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至於……你是不是不得已,你應該跟柳家人解釋一下吧。”我淡淡的說著,語調裏都不帶任何的情緒色彩。
恨是一種太複雜的感情,有人說由愛生恨,也有人說受傷極深方有恨。
可我哪種都不是。
在我的成長裏,父親這個角色一直存在,我爸就是我爸,這點沒人可以取代。
所以秦知善這樣的生父,對我來說可有可無。當然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沒有比較好。
秦知善盯著我,目光微顫:“是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柳家其他的人,但當時……真的是不得已。我和你母親才是真正的戀人,這點你必須要相信。”
我冷笑兩聲:“那你現在的老婆呢?秦江未的老媽呢?你把她放在哪裏?”
秦媽是秦知善的原配妻子,兩個人結婚到現在幾十年了,如今秦知善說起戀人兩個字卻是那麼的自然而然,自然到讓人以為他從沒結婚過。
“我和你母親是認識在先,後來……陰差陽錯才和江未的母親結婚的。”對於這段複雜的過往,秦知善似乎沒什麼更好的措辭。
但我卻比想象的更加尖銳:“所以呢?結婚之後你又和我生母在一起,所以才生下我了嗎?別忘了,我可比你兒子小幾歲呢!”
秦知善被我的直接驚到了,他看著我不斷的喘著粗氣,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對你母親從來都無愧於心,我心裏也隻有她一個。”
這一番言辭鑿鑿的表白聽得我有些不自在,我移開了視線:“現在她早就不在了,說這些沒用的還有什麼意義?”
我深吸一口氣:“你回去吧,以後我不會再提起,希望你也不要再說這些了,大家相安無事的過下去,對每個人都好。”
就讓這段往事真的沉澱,誰也不要再提起,我不缺生父,也不缺這些所謂的財產繼承,我隻想穩穩當當的走下去,不要再有任何的波瀾。
秦知善走了,走的時候臉色灰敗。
我目送著他離開,剛要去拿之前沒弄好的配方時,隻見秦江未從二樓慢慢的走了下來,他的臉色似乎沒什麼變化,卻看得我心驚肉跳。
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聽到我和秦知善的對話了嗎?
想到這裏,我的小心髒根本克製不住的失去了往日的頻率。
秦江未走到我麵前,語氣平淡:“我是來找舅媽的,等了她半天也沒見到。”
這算是解釋嗎?
我點點頭:“嗯,她今天照例要去醫院檢查,所以說了上午不來。”
秦江未嘴角一彎:“那是我來的不巧了。”
對話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我卻嗅到了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秦江未的笑容太假太溫柔了,不像現在我和他關係應該有的表情。
我微微皺眉照例走到櫃台後麵研究配方,我知道秦江未沒離開,他還站在原地盯著我,那目光像是一把時刻準備將我淩遲的匕首,一遍遍的從我的頭頂掃視到腳尖。